”
一双厚重的黑色皮靴,踩定;松懈下来的背部,稍显弓驼。
圣堂高高耸起的穹顶之下,压迫得这道饱经风霜岁月磨砺的黑袍身影、竟不知为何矮小了起来。
黑色的瞳孔半眯,他静静地看着。
——看着光明磊落的圣堂当中,某根石柱背后的,被阴影所笼罩的、不起眼的黑暗角落。
一切尽在无言之中。
“……”
头低着。
不作反应,不作回复,
哪怕——
黑色斗篷下露出的一对长靴,已抬起到半空。
(暗杀者……不可与刺杀目标面对面。)
牙齿咬住下唇,颤抖。
他很清楚,只要自己一旦从这个角落迈出一步的话,会造成什么后果。
——他重新回到这座对他而言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大圣堂,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与他的养父见面,抑或仅仅是宣布与那位教皇“关系破裂”。
而是,为了……
让手中的这柄黑色片剑,沾染上他的血液。
反正它早已沾上了无数的、有罪或无罪之人的血液,那么就算再染上一个人的血,又有何妨呢?
但是……
(为什么,我一直在这里僵持到现在还没有出手?)
(甚至,把最佳的暗杀时机……都给错过了?)
耳边,半个小时以前、红袍主教与黑袍教皇之间的对话,依稀回响。
[无妨,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早就说了,既身为教皇,我的身体状况还能有谁比我自己更清楚的吗?]
[科伦迪卡卿,我应该讲过无数次了——不要过度地关心教皇的身体情况,因为这是我属于我自己的私事……]
然而事实是否,真的、就如同他自己所说的……
——安然无恙,吗?
眼前,这位黑袍中年男子、在苍白的圣堂灯火之下躬身咳嗽的情景,时隐时现。
这种切切实实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