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七月二十七,白露。“阴气渐重,露凝而白也。”
即便清晨草叶上已经有了露珠,但天气丝毫没有转凉。和以往一样,杨家湾在翻腾的热浪里迎来了秋收。和热浪一起翻腾的是梯田里的谷浪,杂交水稻品种一年比一年改良,稻穗儿脑袋一年比一年沉得地,简直比得上往几年的高粱了!
一般来说,在水稻成熟前一个月左右,田里的水都会被放干,一方面是方便收割,另一方面是为栽种小麦做准备。只有极少数与要在来年提前育种水稻的田,才会蓄满水,称之为“冬水田”。
在冬水田里收割水稻是个技术活,不仅在田里移步困难,而且稻谷的重量也是干田的两倍,割水稻、扳稻谷都需要花大力气。
淑芬家的井水田正是一个“冬水田”,养分充足的水稻似乎舍不得轻易老去,等到其他稻田的“同伴”都被消灭干净了,它才懒洋洋地黄了个穗尖儿。
它们的“假装不成熟”并不影响被收割。谢国强夫妇、王广文、淑芬等人挥舞着镰刀,很快就将它们扫荡干净,接下来,谷子与稻草将就地“骨肉分离”,谷靶子被国强和广文高高地扬起,在拌桶里脱离出饱满的谷粒。然后被装进箩筐里,挑到杨家贵家的地坝里,摊开之后不到两天,就会在火辣辣的太阳底下,变得和其他谷子一样黄灿灿。
富顺翻过猫儿山的垭口,老远就看到了井水田里忙碌的景象。
层层叠叠的梯田里,稻草垛堆成了小山,有些收割得早一点的田里,谷桩上又冒出了绿芽儿,蚂蚱们再次欢喜起来,享受着这最后的美味,全然不知道秋天已经到来。
抬起头,对面的砚台山,依旧郁郁葱葱、绵延数里,那一片浓郁的绿色,仿佛砚台里泄出的墨汁,在白云下泼出一副醉人的水墨画。山梁上那棵笔直的古松,仿佛立在砚台边上的一支毛笔。在苍松的深处,他仿佛看到了山顶那片欣欣向荣的橘园。
富顺突然好想喊一嗓子,像小时候家人呼唤他一样。他把双手放在嘴边,用尽全力里喊出:“淑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