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漫山遍野倒掉的树木还没全部扛回家呢!这好几百上千年来,没有电灯泡,那不是也活得好好的吗?
杨泽进回了一趟县里,带回杨家湾的消息是富顺和桂英很有可能在江云市,有人看到他们坐了长途汽车,至于后来又到没到其他的城市还不清楚。淑芬娘有些激动,问那个江云市是不是也下了暴雨,富顺会不会……在得到这次洪涝灾害主要在本县的答案之后,杨泽贵也放下了手中的蔑刀,总算还活着——应该还活着——活着就好,就像自己,这不是又可以拿起家伙维持生计了吗?
“老幺,你来……”杨老四起身拿起拐杖,把老幺往屋后的田坎上带,老幺从中山服的钢笔兜里拿出一盒“红梅牌”香烟,递了一支给四哥,划了火柴点燃。
“打听人的事有消息了吗?”大半年过去了,老四还是惦记着这事儿,期待着能有新的消息。谢国强在屋顶上盖瓦,直起身子看到岳父和七叔在田坎上抽着烟,也掏出了一根纸烟,一边点燃一边“嘿嘿嘿”地笑。
“这个人应该不在海西市,我同学回信了,他都托人找有关部门查过,有这个名字的都没来这边下过乡!”杨泽进把最近得到的消息向四哥汇报,“怕是不在海西吧?”
“哦,行,老幺!上回的救灾款和粮食,怕是违反原则了吧?”老四纠结着多分到的粮食和救灾款,赶上村里集中烧瓦,救灾款他是一分没动。
“不违反,四哥,你是残疾人,又是困难户,还是救人模范,有优抚政策,你安心用,兄弟晓得轻重,违法乱纪的事情干不出来!”
“哦,好,你去看下爹,他的哮喘有些严重了,早上我去他还念叨你。”杨泽贵把抽了一半的纸烟递给七弟,这玩意儿真没叶子烟来劲儿。“不过你也别听他胡乱讲!”这老巫师听说要修水电站,又是一堆关于“大水要冲龙王庙”的歪理邪说。
老幺吧唧了几口纸烟,向猫儿山下的老房子走去。杨泽贵转过头看了看那个憨厚的女婿,“明天再去你们队买五千匹瓦来,把这两间茅房子也盖成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