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手摄脚地打开了茅屋的柴扉。
没有手表的富顺估摸着,这个时辰应该可以在天亮前赶到岔河吧,尽管他从没去过,但据说也不过十来公里路。
被黑夜笼罩着的杨家湾在朦胧的月光下勾勒出清晰的轮廓。延绵的猫儿山,犹如匍匐前进的大猫在奔跑;巍峨的砚台山,好似泼墨的国画点缀着绿色的翡翠;两山之间的那颗明珠——石河堰里还有威龙在咆哮;对面的那条石板路,还有他挥洒的滴滴汗水;那轻快山歌儿,那熟悉的井水田,还有那卖力的老黄牛……
别了,杨家湾!
月亮洒下迷离的白光一会儿就被乌云遮挡,这湿滑的滴水岩可不好走,这时候背着山岩的那个矮房子里应该看不到他了吧,富顺打开了手电筒,脚步明显加快。
不远处就是大姐淑芳的家了,这个十七岁的姐姐,已经怀上了谢家的孩子,但愿她能够幸福地度过一生吧!那个白墙青瓦的四合院里已经传出了公鸡的鸣叫。
富顺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那该就是三岔河了吧!顺着石梯往下,几只渔船已经在劳作了,鸬鹚在船头扑腾着翅膀;码头的的一些渡船已经点亮了油灯,等待着需要渡河到对岸的过客;稀稀疏疏的影子都在走往一艘大一点的客船,他们是要到岔河赶集贩货的村民。
“我不能坐船,万一碰到谢家坝的人呢?”富顺心里想着,“天已经快亮了,我得赶紧了,否则到县城的班车都赶不上了!”
沿着河是一条宽阔的大路,这天气,清晨的河边才稍微让人凉爽,但走得飞快的富顺也已经汗流浃背。时不时已经有人牵着牛马从相反的方向走来,看着这个背着帆布包的小伙子匆匆地赶路。
到岔河的时候已经天大亮了,富顺摸了摸裤兜里的钱,在路边买了一个锅盔,问了坐车的位置,三步并作两步到了岔河的车站。
富顺看了看车站的钟表,七点半,售票员告诉他,班车八点出发,到县城大约十点。富顺把半胶鞋拿出来换掉脚上的草鞋——到城里去,这双破旧的草鞋像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