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留下了疤瘌。
特别是屁股,很难看,一边大一边小。
十五年以后,人们叫他阴阳腚,就是打这儿来的。
大的那边还比较圆润,小的那边,肌肉是被野狼叼走吃掉了。
但这不影响他的走动,他依然健步如飞,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有时候,夜深人静的他会爬出红薯窖,为的是看看自己的孙女。
四妮也常常把熟睡的孩子从大栓婶的屋子里抱出来,让张大栓看。
当张大栓看到小天天的第一眼,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脸上不由自主展出笑容。
一只长满老茧的手摸在孩子的脸蛋上,他全身的热血就鼓胀起来,流淌起来,觉得日子有奔头了,有希望了,活着也更加有精神了。
他升起了一种天生的爱恋,这种爱恋,是祖辈看到后代根苗以后,从心底涌出的爱恋。
就像一个独眼聋,爱惜自己唯一的眼珠。又像一个瘸子,爱惜自己唯一的那条好腿。也像一个收藏者,爱惜世间最珍贵的美玉。
他觉得,小天天是他的希望,也是他的全部。是他生命跟血脉的延续。
有时候,张大栓半夜会站在堂屋的门前发呆,一呆就是两三个小时。
门里面,就是媳妇大栓婶的土炕,中间只隔着一道门。
他可以听得到大栓婶的呼噜声,也可以听到女人在里面说梦话,放屁,磨牙。
但他不敢进去,因为担心女人会把他活着的消息宣扬出去。
大栓婶的嘴巴就那样,没个把门的。
他是很想进去的,真想推开门,爬上媳妇的炕,跟她亲热一下。
也想倾诉一下他跟她的离别之苦,更加想让女人分享自己重获生命的喜悦。
他抽抽搐搐,犹犹豫豫,最终还是没有勇气把门打开。
他跟大栓婶远在天边却近在眼前,那道门仿佛一条走向阴司的鬼门关,无情地割断了他跟女人的世界。让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遥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