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67章
自嗟此地非吾土(2)
万宝阁外,有几株白梅开得极盛,在如霜的月辉之中,有清亮的『色』泽在微风里跳跃,如闪烁的烛火。
亥时二刻,繁星满天。正月里的夜极冷,朱成璧梳着简单低垂的祥云髻,簪上一支赤金匾簪,披着一件不起眼的香『色』绣重瓣雪莲大氅,领口的风『毛』出得极细极柔软,拂在脸上,如春日里娇嫩的柳叶芽儿。
朱成璧紧紧握着一卷明黄稠面的诏书,沉沉嗅一嗅这清冷的空气,将愈飘愈远的思绪收回,方才感觉到手指的微微发酸。这是自己与奕最后的机会,也是唯一的机会,可以周全所有的人,不会再有任何纷争与繁扰。
有得到,就要有付出,鱼与熊掌,素来不可兼得。
亥时三刻,有沉稳的脚步声在背后响起,朱成璧微微一笑:“你来了。”
“我来了。”奕缓缓转到朱成璧面前,望着她清澈的眸光与毫不起眼的装扮,微『露』一丝疑『惑』,“竹息告诉我,你有事要对我说,但为何选在这里,又为何穿成这样?”
“万宝阁,是你与我初次相遇的地方。”朱成璧移目于那朱漆木雕匾额,“万金阁”三个烫金大字在月『色』中只存了隐约而『迷』蒙的轮廓,然而,再模糊、再朦胧,都能辨出那鲜亮饱满的金『色』。只是,从咸宁三十四年到乾元三年,一遍又一遍的金漆涂上去,早已寻觅不到当初的『色』彩。
是啊,物是人非,物都不再是原般模样,人,自然会变得更多了。
“那一天,我跟我母亲来万宝阁,卫九鼎的《洛神图》就挂在东墙上,洛神高髻丽服,手执纨扇,翩然而来,回眸有情。我当时看得怔住了,是何人,心中倾慕着何般模样的女子,才能画得那样传神。”
奕上前一步,与朱成璧并肩而立:“‘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当时,我进到万宝阁,看到你痴痴地站在那幅画的旁边,漏进阁中的阳光那样暖、那样好,你简直就是从那画里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