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馥娴逼到绝境的她,是如何摒弃了心中的微渺如秋尘的希望,又在阮嫣然入宫之时,是如何面对自己精心编织的梦如蝉翼一般被轻易撕破。
我愿意等,等到你厌倦了妃嫔争宠,等到你忽然发现身后那抹久久驻足的背影,等到你终究是回到我身边,我愿意舍弃自己二十多年的默默无闻、舍弃最后的一份尊严,只愿你回到我身边。
但我等到的,却是你甘愿用余生厮守的阮嫣然。
于是,终究是明白,二十多年了,终究是自己在自欺欺人。
哪怕没有汤馥娴,没有林若瑄,没有朱成璧,也没有阮嫣然,他都不会多看自己一眼,只因为,他根本不爱自己。
原来,从一开始,自己就猜错了,自己错误地赌上了一辈子,不愿像其他妃嫔一样放低姿态来博取他的欢心,到头来,却连早死的汤馥娴都远远比不上。
昭阳殿里恩爱绝,蓬莱宫中日月长。
在汤馥娴的儿子离去之后的那一个个夜晚,自己时常从梦中惊醒,毕竟,是折在自己手里的第一条人命,而且,还是一个无辜的孩子,于是,渐渐把心中的狠意深深掩藏,不经意间,也放过了玄济和玄淩,直到阮嫣然骤然出现、击碎自己最后的幻想。
既然恩宠无望,那么,除了维系与林若瑄母子的关系,除了为夏氏一族的繁华所做的思量,其余挡路的妃嫔、皇子,便只有死路一条。
所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真真正正尝到了这份甜头,才能暖着自己枯寒许久的心。
皇五子、皇七子先后离去,自己每每颤着手点了蝉蚕香,抱着双膝静静看着那一缕缕香雾升上去、再散开来,也只有它细腻悠长的味道才能一寸一寸抚平自己心中的阴鸷,新婚当夜,那个人亲口承诺,“蝉儿破土而出,需在泥土里蛰伏多年,蚕儿破茧而出,需结出重重的茧将自己牢牢束缚,我对你便如同蝉儿破土、蚕儿破茧,不管前朝夺嫡之争如何惨烈,我的心意永不会被泥土或者蚕茧束缚。”就是这么一席话,换来了自己二十余年的痴痴守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