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方璘赶忙结束了话题,一边抬眼望了望天色,“雨停了,咱们上路吧,得在下一场雨之前赶到山脚那家客店呢!”
说着,便牵起两匹马、不由分说地走在了前面。
玲烟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笑着出了几秒钟的神。直到他回头望过来,才又急匆匆地抹去了眼中泪水,赶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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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位于谷底,恰是几条山路的交汇之处,名叫“南云第一家”。
光从这自命不凡的名字上,就可推断店主必是本地人无疑。只可惜,名字取得再响亮,也掩盖不住它不过只是一组回字形二层土坯房的事实;兴许里面还陈旧发霉,满是肮脏的油渍。方璘和玲烟都出身世家,自然没法不对这种小店矜鼻皱眉,但毕竟天色已经不早了,而且眼看又有一场大雨将至,他们也不得不将就。
店小二百无聊赖地候在门口,见他们是骑马来的,才懒洋洋地站起身,过来帮忙照料马匹。
“给它们喂点好料。”方璘嘱咐道,同时将一吊钱交给了对方。那店小二收了钱,却连谢也懒得谢一声,径自牵马往马厩的方向绕过去了——这大概是渺南店家的一贯风格,方璘旅行了这么多日,对此也早已习惯了。
这个省份,曾经是内地轩人眼中的蛮荒之境,甚至被正式并入中原领土也没有很长时间(相对于轩陆上千年的历史而言);后来虽设置了郡县,却也只是用来流放犯人,与轩陆深厚高雅的文明多少隔了一层。而那些被发配到这里的移民,因着当地的卑湿暑热、毒瘴遍布,很多都消亡了,只有其中最穷凶极恶、也最聪明健壮的,才能勉强生存下来、繁衍生息。他们留下了宝贵的经验,直至今日仍被其子孙在不知不觉间奉为圭臬——这些渺南人知道自己已战胜的事物实在太多太多,所以轻易不会惧怕什么;而这世上危险的事物又太多太多,所以人们必须时刻保持警觉,时刻准备争、准备斗——至于道德、人伦、公义、律法,不过是生存的附属品,需要时谈论一下或许无伤大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