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清水市。
这大约是我有生以来最雷厉风行的一次了:昨天半夜与鹤起通完电话,说要离婚,今天便已经现身清水市,手里还拿着几小时前一出车站便去早已预约好的律所取来的离婚协议书,那律所的一个合伙人是大我几届的一个校友,当年鹤起奔波着办理我们的结婚手续时还受过他的帮助。
“我真不知道帮你是对还是错,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唉唉!”他犹豫着将连夜起草好的离婚协议递给我,“安易,如果你家程鹤起发火来揍我,你可得及时阻止。”
“两说,他要是不签,这桩婚便不是你毁的,他犯不着揍你;要是签了,便说明他也是同意离婚的,如此你也不会挨揍。总之,你都是安全的。”
“哼,话是这样说,不过……”内线响起,大约是秘书有事情找他。
他接电话的空,我起身离开。
这份协议大约不等鹤起认真看完一遍便会被撕得粉碎吧,他那么霸道又倔强的一个人。
程鹤起、程鹤起,这个名字似乎已经和心口的疼痛开关绑定了,一想起他,心里泛起尖锐的痛感时刻提醒着其实我是放不开的,可是怎么办,我们中间隔着一条人命啊。
“喂,鹤起,我回清水市了,你有时间吗?”
“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不用,我在平行线附近,你有空的话过来一趟,我有事找你。”
他沉默半晌,声音不疾不徐:“为了离婚?”
“……嗯,协议我带了,你——签个字就行。”
“平行线,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我才发现两颊早已有泪水划过,鼻子也酸酸的。
哭了,怎么好意思哭,明明是你褚安易闹着要离婚的不是吗,有资格哭吗?
平行线在几条街之外,我踢踏着路边的道牙子一路走过去。
这边前几天似乎下过雪,路边的花坛里残留着落满薄薄一层尘土的积雪。
在街头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