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安下一听有此说法,立刻转过身来:“靠墙根有什么好处么?”俞喜仁耐心解释:“你看这些摆在中央的床,处于四目窥窥之下。而靠墙的床,只要你一翻身,便神不知鬼不觉了,有什么小零食,偷偷地吃了也就吃了,不必有什么还要分给大家的顾虑。还有,受了什么委屈,对着墙根偷偷地哭上一场,只要不出声,没有人会知道。”
――越说越惨,俞喜仁心中痛骂自己又错了,不自觉的,与这小孩相处,总得陪着小心,看这小孩的脸色,自己帐房先生的气派一点施展不出,很不是滋味,摆摆手,示意何安下继续收拾,自己一转身走了。
刚走几步,何安下在身后叫了声:“俞先生!”听音调充满敬意,忙欣喜地回过头,猛见一颗黑乎乎的东西带着风声向面门打了过来,急忙用手一接,惊出了一身冷汗,见何安下认真地说:“俞先生,这罗汉果是店里的东西,我就不拿着玩了。”
俞喜仁忙点头称是:“好,好。”露出一脸赞许之色,何安下受到了表扬,高高兴兴地继续整理床铺了。俞喜仁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看着手中的罗汉果,心中别扭之极。
下午三时,一艘小船缓缓停泊在人寿堂门外水道,一位神色肃穆的人下船步入护生堂。他就是护生堂的主人――郑佑全。
他进店后向俞喜仁交待几句,大意是今日出诊颇为牵强,一位病入膏肓的患者本无痊愈的可能,自己上次敷衍地开了方子,不料气色竟有好转,病人家属就此奢望上自己,料想几日后病情必将再度恶化,不知那时该如何下台。
医者毕竟不是神仙,俞喜仁应和了几句:“为难,为难。”招呼来一条热手巾递上。郑佑全擦着脸,觉着忙碌一天,满脸的油腻,只想找个地方一场大睡,紧擦了一把,将手巾摔给身旁的活计,说了声:“回家了。”
行至门口小船前,见俞喜仁仍紧步跟随,觉着不应如此殷勤,颇为奇怪,忽然想起一事,问道:“何家小孩来了么?”俞喜仁:“早来了,安排下了。”郑佑全点点头:“孩子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