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狂热赴死的情景,两人面面相睇,均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一路下来,真个是热气蒸人,嚣尘扑面,远山接天处,飘荡着蜃气,这山这天便全变了形状,碧天无云,四野无遮,护卫们持着的长矛都油亮光润,直仿佛让日头晒得榨出了油。
在这样的天气下,人和马都变得有些懒洋洋,一股淡淡的慵懒和忧伤笼罩着队伍。蓟子训想说些什么,可一时又找不到话题。
突然前面有人惊叫,蓟子训一听却好象是连翘的声音,慌忙和大鸿策马前奔,却见苍舒等正一弟子都已经聚在一起,只是那些红衣护卫却仿佛恍若未闻,依旧不紧不慢地前行,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蓟子训往人堆里一看,却见地下横着二具尸体,尸体已经腐烂发臭,上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绿油油的东西,一被惊起,却飞舞起一大群绿头苍蝇,白鼓鼓的肥蛆从脸上眼鼻等窍孔里里爬进爬出,只是这尸骸却干瘪无肉,整个是一副包着皮的骷髅。
一股恶臭和着热气在四周弥漫着,飘荡着,连翘、湛真等人已经呃呃地捏着喉管狂吐,蓟子训扭转了头,却见那些护卫都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等人,似乎觉得有点大惊小怪。
苍舒叹了口气:“走吧,这是饿殍,今年奇热,已经很多日子没下过雨了,赤地千里,火龙肆虐,百姓遭殃。”
在严酷的天威下,生命是无奈而又无力的,何况人性,他隐隐有些理解昨天那些以身赴死的刺客,也许对于他们来说,死却是最好的归宿,生命反而成了一种累赘。
蓟子训心莫名地揪紧了,忽地想到臧宫长老那晚和若其的对话,天下修道人何至万千,又有谁为这熙攘苍生谋生存。
修道是追求生命的极致,求的是更久更坚强的生命力量,这是两个极端。
蓟子训问身边脸色有些发白的大鸿:“你求道为的是什么?”
大鸿笑说:“你这问得有些傻,当然是光宗耀祖,出人头地,不受人欺负,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