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说话却成了永别的序曲,他说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宁愿一辈子远远地看着她,也不愿因为他们之间的一句话而毁了她。
他说那一天,他照例从她的身边走过去,她的黑眼珠明亮得像滴着晨露的葡萄,白晰的脸上氤氲着一片红云,像三月的桃花山。这时候总会有一股热流从他的心底流过,他莫明其妙地想摸一摸她的脸,像触摸树枝上带露的桃花。他说这世间就有那么神奇的东西,或许是冥冥中注定的吧,一阵大风刮过,她头上的笠子飘落到他的脚跟前,他停下来然后弯腰拾起了它。她从茶丛中清清袅袅地走过来,脸羞得更红了。她叫了声海哥,他唤了一声莲妹。那样自然地就捉住了她的手,她挣扎了一下,手还是握在了他的手掌里。他轻轻地摩挲着那双手,因为长年累月地采茶,它并没有想象得那么柔嫩光洁,但它却是纤细的,有柔中带刚的美。他想一直握住她不放,直到后面的人担着茶叶过来,他才松开她的手。
他说世间的事总是在极致的快乐中,失去最美的东西只是在那一瞬间。他们的事很快传到了她的家里,他的父母骂她下贱,说给他们祖宗丢脸了,因为早在她还在娘肚子里乱动的时候,已经和邻村一富人家的儿子指腹为婚,就只等着她满十六岁娶过门去。想不到临到最后一年,还出了这档子事,他们家觉得脸面无光,可他们也不想快成的好事鸡飞蛋打,怕她再闹出点什么不光彩的事,他们索性把她关了起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看她还敢在外面丢人现眼。男方那边似乎也听到风声了,被一些添油加醋的人一指掇,便想退婚。这下可好,她家里人的气无处可撒就尽往阿莲身上发了,她一时气不过索性一头撞在床屏上,血流了一地,当晚就气绝身亡。可气的是阿莲的父母从未意识到是自己逼死了女儿,偏要和阿海家过不去,在失去心上人的剧恸与家人的无端指责中,他愤然离家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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