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侧边上,双臂交叠平放在船舷上,以小臂顶着他那沉重的脑袋。他的双眸似乎失去了神采,就像两颗黯淡的黑色玻璃珠,掠过船尾摇橹的船夫,呆呆地映射着广场那璀璨灯火的倒影。
随着渡船的前进,他那对眸子里的灯影也渐渐地朦胧起来,宛若缓缓熄灭的火焰。
适才离岸时所听到的异常热烈的喝彩声,也渐渐地沉寂。待得渡船划至中途,当船夫们的调侃声也平息下来之时,四周便只剩下轻微的风声和渡船破波的清响。
晚风拂过江面,像无形的纤手拨动细密绵长的丝弦,轻弹起悠扬的夜曲。这是属于榕江的独奏,温柔而又淡雅。
这让凌月缘的内心涌现一阵似曾相识的感觉。西岸的灯火尽已变成一片模糊的光带,他便转而低头看起怕打着舷边的江水。但他却看不透这江水的深浅,只能看到起伏不断的波浪中那一轮虚幻般飘荡不定的月影。
片刻之后,他忍不住探出半身,一手按住船舷,一手划入水中,犹如划浆击波般来回荡起串串水珠,就像他曾经在乘船渡过珠江时所做的那样。听着水珠落江的点点声响,他不禁轻笑起来,或许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往事。但一想起这会馨音并不在身边,他的笑容便也像水珠一样很快地沉没下去。他已明白应该面对现实、考虑未来,所以他的回忆片刻之后便截然而止。
他抽回浸在水中的手,用力甩干附在上面的水珠,别开眼光,舍弃西岸那些迷离的灯火,转而望向沉暗的夜色下闪烁着寥寥亮光的东岸。
那才是现实。凌月缘在心里暗暗说了一句,便站起身来,走过几步,站在靠近船头的地方,问起牛车旁边的老翁:“阿伯,上岸后,坐你的车去月浦要多久呢?”
“差不多一天。呵呵,小伙子不用急,你看这会车子都是空的,若是中途没有其他人再搭顺风车,那绝对能在明天入夜前到月浦的。”老翁看出凌月缘眼里的迫切和焦急,便好言安慰道。
一天。凌月缘在心里估算着,若这破牛车都要走一天的话,那么,馨音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