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房间太亮了,乱铺张似地在烛台上燃着数根大蜡,微微跳跃的火苗映着甘梅和季兰白净的脸,香薰中应当添了松油,散发着能驱蚊的淡淡松味,母女俩到现在还是迷迷糊糊的,怯生生地拉着手跪坐在厚地毯上。
事实上,从刚入糜家大门起,富丽堂皇的庭院、小楼、家私摆设就让她们膛目结舌,拘束得坐立不安,特别是季兰,以前在沛县时,甘氏族长过新年摆宴席,偏房旁系都请了,她随汉子去过,那会觉得富贵,但和此时眼前的气派华丽相比,完全一个天一个地。
昏头昏脑的带到女客洗刷用的澡堂,洗净身子,换了新衣,又晕头转向的被婢女请到这栋小楼,黄昏时还有人送来jīng致吃食和银耳汤,搞得她俩不是随从,而是夫人小姐。
“这么漂亮的房,真是给咱家住的?”季兰紧张兮兮地说,“你爹呢?怎么还没来。”
“也许东家有事,要爹去跑腿伺候吧。”甘梅比她娘要沉稳些,好奇地打量着烛台,还拿手指轻轻摸了摸,“这就是蜡么?猪油似地感觉。”
蜡烛在现如今不是普通人用得起的,哪怕是自个熬的脂肪点油灯,都是在干要紧事时才舍得燃起,甘梅听过蜡烛这东西,却是第一次见。
“喏,记得剪烛,还有,要盯着炉中的香饼。”带她们来的婢女入夜时又来了趟,点了灯烛香薰,大概是见这母女一副乡下婆娘初见世面的神情,有点瞧不起的味道,特意叮嘱了几遍。
“我知晓的。”甘梅语气生硬地回答,有点恼,“莫以为咱啥都不懂。”
“是……是奴多嘴了。”姑娘的态度吓了糜家婢女一跳,拿捏不准这俩婆娘是什么身份,小心翼翼地致着歉。
嘴上虽硬,甘梅是真不懂。蜡烛要时时剪去烧焦了的芯,否则影响亮度。还有噼啪的脆响,香饼也得经常捻动。不然容易糊,味反而不好闻。
在大户家服侍人,也是门学问,官吏府中的丫鬟。比一般家庭的小姐都有规矩见识。
“宝儿,别乱得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