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爹偏听进去了,认了死理,总是感慨万分地絮叨,“我岂不是能做刺史的岳父泰山?啧啧,几世修来的福气啊。”
年岁再长大些,青chūn气息正是最浓烈美丽之时,出落得瓷娃娃似的,水灵极了,rì头再猛烈也晒不黑皮肤,旁人都惊诧地说,甘家的梅丫头投错了胎,哪有半分庄稼人的影子,活活个富贵人家千金小姐的派头身段。
已有媒婆来替人提亲了,爹一个都看不上眼,还刻薄地嘲讽,“祖上福薄地白身寒门,还想娶咱家地金凤凰?我呸,有多远走多远。”
如此来往了几遭,没人再愿意上门了,暗地里嘲笑说这甘家也不掂量下自个的身份,异想天开,闺女再漂亮,也不敢和姓甘地做亲家。
时光悠悠,一晃甘梅就是大姑娘了,硬没嫁出去,为此娘亲哭闹了好多回,直说爹鬼迷心窍,把女儿耽误了。
“你个蠢婆娘懂个屁!人家相士都说过,要慎重,可不能坏了命道福祗!”爹张嘴就骂,又慈祥地对甘梅说,“好闺女,你爹我晓得轻重的,一定给你寻个有贵气的好人家。”
甘梅觉得爹的眼神,不像是在看女儿,而是瞅着件金光闪闪的活宝贝。
姑娘只想自己能赶快嫁出去,她不挑剔也不祈盼什么,管夫君是老头还是残疾,只要能让疼她亲她的娘脱离苦海,就值得了。
爹不依,还是白rì做梦地等着贵人从天而降,从而一举翻身,过上气派富贵的生活。
对甘爸而言,可能这也算癔病的一种吧,都已经败落到了没家没田,住草棚让婆娘出卖身体的地步了,再没点美梦来麻痹自己,那他还不如死了的好。
这心态可怜而且可恨。
从河边传来的细碎微风,轻轻撞着从棚顶的茅草梢,甘梅拿手背擦干净湿润的眼角,悄悄起身,蹑手蹑脚地摸出门,屋檐下垂着张还没干透的狗皮,姑娘忍着辛酸,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再哭出来。
一张毛皮晒干了,能卖十来文钱,爹交待过,不准碰,但甘梅下了决心,无论如何,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