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捋了捋一月余未见已白了大半的长胡子,抬腿迈出了花丛,立刻跑来两名奴仆一个躬着身端着一盆清水,一个则恭敬地为他洗尽手上的污泥。我看那泥中带水,心下一疑,俯下身子细看起那些白得晃眼的花瓣,我的指尖轻轻抚过那些沾了水珠的嫩白瓣子,又轻轻挑起了几朵花瓣,眼睛触到的果不其然是一汪清水。我低低念一了句:“素葩多蒙别艳欺,此话端合在瑶池。无情有恨何人觉,月晓风清欲堕时。”
诗音刚落,便耳闻一阵掌声,我缓缓抬起头,瞧见赵老爷子正拍掌笑对我,一脸笑容却也挡不住两侧花白鬓角涔出的淡淡心痛。
他呵呵笑道:“小儿若是还在世,定会与姑娘相见恨晚,恨不得两杯清酒拜为知己。”
我轻笑道:“小女子福薄,不敢与赵公子相配。”
奴仆上好了茶,我们也纷纷在园内石桌旁入了座,我又四下打量了一下,檀木小屋、清香白莲,如此清新脱俗之地定是赵公子的居所。心中虽已十分肯定,但嘴上还是给问上一句:“这个莲园可是赵公子的居所。”
赵老爷饮了一口茶,点点头道:“这一片白莲便是他与凤漱成婚当夜酒兴上了头一时胡闹栽下的,一个平日里连光着脚着地都万般不肯的公子竟衣不解带地忙上了一日一夜,待栽完之后,满手满脸尽是污泥,明明一身狼狈却笑得比谁都开心。”
他说着说着,只言片语便勾得老泪纵横。我忽地想起家中母亲,心境又戚然了几分,从袖中抽出一条帕子递于他,他摇了摇头,没有接,只是用手背胡乱抹了把眼泪。
又过了会,茶已经亮了,人心也安定了几分,我才垂目开口问道:“府中可有凤漱夫人的画像?”
赵老爷暗吸了一口气,佯装随意地答道:“她嫁入赵家不足半月便跌落湖中身亡,不瞒姑娘说,这府中没有她的画像,就算是有,当初她死后为了不让天棋睹物思人,我也早已拿去烧毁了。”
既想寻到些踪迹,又不愿伤人,我心内万分矛盾,低头看着自己绣有白鸟的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