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送入唐驸马专藏书画的玉枢阁。唐清臣虽展示气度,化解了当时的尴尬气氛,收下这一画一诗,可这作品终究是讽喻唐家的,放哪儿都刺眼,若销毁了,难免有损气量。最好寻个偏僻角落,让这一画一诗再也不能见天日,叫蠹虫吃了去。
仆人穿过阁西边,却被唐先喊停下,把那画跟诗拿了过去,展开端详一番,笔触随心所欲,毫无匠气,浑然天成,越看越觉得好,眉头也皱得越紧。边上的墨仙人捻着胡须,眉头则越挑越高。
看了好一会儿,唐驸马也没挑出什么毛病,命仆人把画拿走,皱眉说了一句“如今的后生当真年轻气盛”,才渐渐舒展开眉头,摇头笑了几声,举杯道:“倒让我想起了当年意气风发时,潘翁,杯莫停!”
墨仙人目光越过唐先肩头锦帔,远远瞧见那仆人把画轴拿进玉枢阁,心中对那突然冒出来的李澹十分好奇,却不愿引起友人的尴尬,只微微一笑,抬袖举杯。盏中酒液摇晃,映着园中春色,绿意盎然。
……
酒液上浮起蚂蚁般的绿沫,倒影着墙上的竹牌和大釜里蒸腾出的热气。
竹牌贴的红纸写明了羊肉与各类酒菜的时价,摞了许多层,纸缘都极新,显然近来价格变动很勤。
这杯中绿蚁酒,虽比梨花白便宜些,却也卖到了六十钱一两。持酒的两名青年,一个绿袍,一个白衣,举杯相碰,动作很轻,没洒出一滴。桌上摆着两碗梨菜羹,羹上卧着三片羊肉,薄如蝉翼,又有一小碟青鱼干,一碟醋芹。这醋芹本来没有,是店主人认出近来声名鹊起的灵丘鹤子,额外送的。
白微之啜了口酒,右手按着快子,正点评着雅集中的诸生。
“那元栖玄学问不浅,却透着股邪性,我不大看得透。至于那奉辰大将军之女,武道禀赋十分了不得。那均渚谢凝之,在这辛园中,剑法恐怕无人能敌。至于那唐清臣么,嘿嘿。”
“怎么?”
“伪君子罢了。”
“其他人如何?”
“其他人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