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孝文太子以来,太子的居处便搬到了慈庆宫。慈庆宫并不在内廷之中,与皇贵妃所居的景仁宫内外分明,因而长极能进内廷,皇贵妃却轻易出不得后宫,无法将爪牙伸到他面前。
皇贵妃自那日与圣上剖白心意以来,果然安分守己,常派人到毓庆宫嘘寒问暖,赐衣赏食。长极一概不敢用,每回都仔细谢过,过后却尽数束之高阁。但圣上看来,却是皇贵妃渐渐回转心意,拿长极当做亲子看待。
他因素来宠爱皇贵妃,又对刘钟二位娘子无意,心下也乐见其成,巴望着二人真能和睦相安。如此许多时日,圣上见皇贵妃日渐心平气和,对自己也复如原来一般温柔体贴,数次言语期盼与太子相见,不由放下心防,宣了长极到景仁宫拜见皇贵妃。
长极下了学归来,听闻圣谕,便换了衣裳往景仁宫而去。他自知皇贵妃对自己虎视眈眈,日夜窥伺,此去必定难以全身而退,但此时他势单力薄,却到底无可奈何。
他在东宫,出入皆由锦衣卫护卫,锦衣卫指挥使关牧既是当年主事之人,如今对他自然百般拥戴,但锦衣卫再如何,却进不得内廷。
司礼监马秉笔本派了许多东厂侍卫于长极,但关指挥使唯恐他抢了自己位置,仗着锦衣卫势大,在东宫将东厂侍卫排挤得几乎无立锥之地。长极看在眼里,却苦于如今手中无人又无势,尚人微言轻,不能左右。因而此时赴内廷与皇贵妃相见,竟无侍卫相随,只有两个平常内侍侍奉左右。
但他既已是太子之尊,皇贵妃再如何嚣张跋扈,居心叵测,却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对自己如何,此去虽不能善了,却于性命无忧,不由稍稍安下心来。
到了景仁宫,却见马秉笔候在殿外,见他过来,远远便给他打了一个眼色,要他安心。他到底年幼,心底仍怀着些惴惴,此时见了他在此,不由心中大安,抬歩进了内殿。
原来马秉笔听说皇贵妃要召见太子,心下担忧,便慌忙寻了事由来报圣上。内监报到里面,却未有圣意出来宣召,他便只得候在了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