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却淡淡笑了,“陛下错了,妾早已不是贤德妃,如今尚是戴罪之身,还望陛下宽宥。”
圣上面上便有些窘迫。他如何不知道她当年是为皇贵妃所陷,并无确切罪过,但他明知而故纵的事也不止这一桩,皇贵妃横行宫掖近二十年,妃嫔有孕而叫她饮药伤坠者无数,他不是照样睁只眼闭只眼,视若无睹?以致如今膝下凋零,险无人继承大统。
圣上便轻咳了一声,挽着长极的手往屋中走去。长极的手叫他牵着,只觉着了火似的,便想抽了回来,肩上却被什么轻轻一碰,抬头看时,见马秉笔朝自己轻轻摇了摇头,正是他方才用拂尘戳了他。
他转回头去,极力忍着心中的不适与躁意,任由他将自己牵进屋中。
圣上进了屋内,才觉其破旧寒酸叫人心惊,与皇贵妃金碧辉煌的寝宫直有天壤之别,但窗明几净,拾掇得极其利落,心中到底生了几丝愧疚与怜惜,便对刘钟二人道:“这些年叫你们受苦了。”
刘娘子听了还好,不过淡淡一笑,只眸底极快地掠过了一丝嘲讽。钟娘子却霎时泪如泉涌,手紧扭着帕子,双目盈盈看着圣上,欲说还休。
她年纪虽比圣上小很多,但毕竟不年轻了,且多年幽禁生涯早已将她磋磨得面目憔悴,连头发也白了许多。这般含情脉脉地瞧着圣上,却没有半分少女含情的娇态,圣上看着,只觉得腻歪与厌烦。
刘娘子如何看不出来,心里愈发生了嘲讽,见马秉笔服侍圣上在主位坐了,便回头扫了钟娘子一眼。
两人同进同出十几年,钟娘子如何不解其意?一时便回过神来,拿帕子擦干了眼泪,默默立在她身后,不再去痴缠圣上。
圣上落了座,才慢条斯理道:“马秉笔已将事情与我说了,这些年辛苦你们了。你们立此大功,朕必将好好赏赐你们。”
刘娘子淡淡道:“陛下言重了,这本便是妾等分内所在,当不起陛下赏赐,只望陛下好好对待大郎,妾等便感激不尽了。”
圣上闻言,诧异道:“你叫他大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