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不就是想要这位子吗?如今虽因为那些新理论的条条框框打了折扣,可谁又能抵住这诱惑?议和,不过是时间问题。”
这么看来,南部实则已经率先妥协。周沛遗到底等到这一日,进退都牢牢捏在自己手中,紫禁城那张椅子触手可及。
风雪愈大,车窗外是静寂的夜。
她沉默了一会儿,缓着声音问他:“北洋军想要的,并不止这些是不是?”
他微微一僵,转头没有出声,眼神随雪落在门口那一团焦黄的灯光里,看着那些晶莹一点点堆积,最后消融。
很久才类似安慰地道:“那是他们想要的,并不是我。”
她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他回过头来,看见她小鹿似的眼,在昏暗的车里涨满了担忧。
“我躲在这里,却时常听见外头响起的枪炮声。碧蕤说是我听错了,就算有,也伤不着你。可还是不放心,我盼着你来看我,又希望你不要来。就像现在,我既希望事情快些结束,可我明白,想要脱身,并不那么容易。”
周慕筠被她语气中怯怯的试探击中,叹了口气倾身过去抱紧她。他何尝不想给她个明明白白的期限,只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亦骑虎难下。
半晌,只道:“快进去罢,我得回去了。”
她在他怀里轻轻嗯了一声,又听他道:“很快,我很快带你回家。”
她调整好心事,看见他满脸的疲惫,一时心里只剩下心疼,展开笑颜道:“你看我定是闷得久了,竟多愁善感起来了。你快些走吧,不必挂念我。”
周慕筠又紧紧搂上来,不想放开这偷来的温暖。这些日子的变故使他更看清这残破家国,南北短暂的心照不宣已过,往后便是另一条新与旧的漫长征途。他敏锐感知南北相争中那些不时插手的西方各国才是日后最大的绊脚石,只恨他徒有收拾河山之心,却照样无能为力,仅靠一人之力便可扭转乾坤的时代已然过去,从被迫打开关口的那一日起,这这东方之国便一日日失去了说话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