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当日,送行的队伍很长,除了军属,也有专程赶来看兵哥的姑娘们。
二哥上车前,我把我兜里揣了大半个月没舍得吃的两颗奶糖送给了他,还学着身边送行的人老气横秋地对他说:“不要太想家,常写信回来!”二哥说作为交换,回来时给我买最漂亮的红色连衣裙,还夸我穿红裙子好看,我转头乐颠颠地跟大哥和三哥炫耀:“听到没?二哥说要给我买红裙子!”可是,绿色卡车一开动我就后悔了,我追着车在后边跑了好远,哭着喊:“二哥,你快回来,我不要红色连衣裙了!”我在前面跑,大哥和三哥在后边追,他们追上我的时候,绿色卡车已经消失在视线外。我满脸泪痕地哀求他们:“大哥,三哥,你们快让二哥回来,我不要红色连衣裙了!”
二哥倒是没食言,退伍回来时他真的给我买了一条红色连衣裙,可惜他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他离开三年,我已经长高长大了,而那连衣裙只能装下三年前的我。我把相框摆回桌上,心想也不知道那条裙子现在在哪儿?我记得上次回家的时候,还挂在我的衣柜里。
从房间里的摆设来看,相比以前的木屋,除了空间大些之外,其他的变化不大。我也熟知什么东西都摆放在什么位置。我打开衣柜门,搬来椅子,站在上面,踮起脚尖从衣柜顶层抽出一条驼色毛毯,轻手轻脚地拿到客厅给二哥盖上,熄了厅里的灯,转身回房,临到门口,我突然又折了回来,趴在沙发靠背上,居高临下地盯着二哥脸上的蓝色毛巾,轻轻唤了一声:“二哥!”
二哥嗯了一声。
“你上次给我带的豆腐乳本来还剩下半瓶,昨天在罗河火车站里,被一个熊孩子摔破了。”我缓缓说道。
二哥久未接话,我以为他睡着了,正欲离去,他忽然出声了:“没买意外险吗?”
“我问过了,投保的话最多只赔付市场价的百分之八十,我说嫂子做的豆腐乳无价,可保险经纪不接单。”我煞有其事地说。
二哥扯下脸上的蓝毛巾,说道:“不是应该保瓶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