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大盾后向墙上的丁壮们射击。几人合力抬石动作自然迟缓,为了保证落石的准确性又要做探头攻击,机会太多了。只要一个人被箭伤到松了手,伙伴便大都会被失去平衡的石头砸伤。恐惧感迅速传播开来,丁壮们的动作越来越迟缓,眼神也变得紧张、犹疑。
满头大汗满脸焦黑的推官纪澍正弯着腰在向铁锅里投沥青块,没听到那几声“大人、大人”的招呼,然后就隔着灶火看到肮脏不堪的两条裤腿,抬头望去,一个秀才模样的人站在对面。好吧,依稀是个秀才模样——身上穿的是件脏得一塌糊涂的蓝色长衫,腰间系了条布带,长衫的下摆塞在布带里,头上的文士巾歪斜着,脸上、身上、手上都是汗污泥渍,显然这位也一直在墙上忙着。见纪澍望过来急忙施礼,口里又是一声“大人”。纪澍那个急啊,都什么时候了,还讲这个:“什么事,快说!”
蓝衫秀才又是一躬:“大人,学生张坚,琢磨出一条破敌之计。”
纪澍听了这话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两军交战拼的是士气、人数、装备训练。书上那些所谓锦囊妙计尽是些胡扯,这位莫不是看书把自己看傻了?然国朝一向尊重读书人,口里含糊应道:“有何妙计请快些讲,本官忙的很。”
秀才张坚道:“火油有限,贼人众多,大人,学生以为咱们可以造‘悬楼’破之。”
纪澍也在为所剩无多的沥青块着急,听到这话心里一动,狐疑地问道:“悬楼?悬楼是啥?”
张坚连比划带说地解释了一通,见纪澍一时听不明白,索性捡起支烧黑了一头的木条在地上勾画起来。没等张坚画完,纪澍已经大喜过望地大声赞了一句,随即叫来几个衙役,如此这般地吩咐下去。很快,衙役们找来几个木匠,在张坚的讲解下,木匠们只用了一个多时辰,便打造出来一具悬楼样品。一众大人们围拢了来,兵卒们在内墙上练习了一下,效果绝佳!很快,开封府所有的木匠和学徒们都被集中到一起,棺材铺、家具铺的库存木板被征调一空。
日头略略偏西了。在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