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郭大米不搭理自己,季惟也不浪费时间,抄起攥着擀面杖就往外走。
郭大米这才急了,抱着她胳膊不肯撒手,“不许去,不许小麦去,肉给春来吃!”
人傻蛮劲儿大,讲道理又听不懂,季惟差点没让气背过气去。
倒不是她心疼这点油渣,如果老实跟她说,甚至都不能算个事儿,可她赵春来明知道郭大米不太聪明还故意利用他,让他回家来“偷”,这就过分了!
“我不去,我就是出去看看爹娘回来没。”才怪。
季惟哄了他,出了门直接往赵家拐。
偌大两间土砖房看起来还怪新的,窗户上钉的全是稀罕的不得了的尿素袋子,连院墙都是一捆捆柴禾摞的,又高又结实,这事说来还是队里一大未解之谜,社员们每次提起都玄乎的不行,说是赵家院墙上的那些柴禾只要今天用了一捆,过一夜再去看立马会有一捆新的填上,跟会生似的……
左不过是某些个冤大头为博美人一笑,背地里偷摸“学雷锋”罢了。
季惟撇撇嘴,赵春来说话的声音乍的从院子一角传出,“郭叔,你看你总这么照顾我,我都不知道说啥好了……”
郭叔?
哪个郭叔?
榆树沟大队常杨徐才是大姓,姓郭的可不多。
她下意识弓着腰猫到柴禾堆后头,从缝隙往里看。
刚才还在生产队旧食堂那儿耀武扬威分猪肉的郭有田,这会儿正笑得一脸油腻的握着赵春来的手,“好妹子,叫啥郭叔,叫郭哥,以后想吃啥跟哥说,哥想办法给你弄去,就是有一点,可不能让你嫂子我媳妇知道。”
赵春来手里拎的那根草绳上,吊了一尺多长一截猪大肠,还有一块巴掌大的板油!
听这话的时候季惟已经率先把自己想象成李带娣,体验了一把得知这事后的怒不可遏,然后没事人一样的叼着根茅草就回去了。
暴风雨总得好好经过一番酝酿才会来得更猛烈,至于啥猪颈肉啥油渣的,那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