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江县很小很小,小到只有那么几条主干的路,我住的地方叫做“温州路”,应该是这么几个字,我也记不大清了。自从我从医院出来后,虽然体弱多病,但好在能够茁壮成长了,可我不能感冒,否则原先的大病会很容易找上我。我的母亲想要彻底根治这个隐患,于是去医院问了医生,无果后只能去寻找偏方。
自此,我的童年生活都活在中药和老鸭汤的味儿中。据我印象中,母亲熬好一锅中药要很久很久,我也老老实实地坐着,屏住呼吸想要少闻一些中药的味儿,当中药好不容易熬好之后,我就立刻起身,跑到厕所里把门给反锁上了,母亲在门外苦口婆心地劝我把那药喝下去,“妈妈陪你一起喝”,但我内心依旧是十分抗拒中药的味道的,我一直在摇头,一直不同意,直到最后我终于有勇气去面对它了,打开门,却发现中药已经凉了,母亲无奈只得重新拉着我回到烧药的地方继续坐着烧药。可随着那阵中药味儿飘到我的鼻腔中,我刚刚建立起来的信心又被击垮了,当药熬好后我又跑到了厕所中…这么周而复始,往往我喝一次药要耗费一个下午的时间,我的母亲从来没有发过脾气,因为她也知道我内心的抗拒,但她没有办法,只能跟着我耗。
到了晚上时,我的母亲会戴上手套,站在门面的砍板前,死死捏着一条黄鳝,眼一横,右手挥刀,狠狠地将那条黄鳝的头颅切下,然后赶忙拿起旁边的塑料杯子,将黄鳝倒立起来,接着黄鳝血。一条黄鳝的血很少,因此一杯完完整整的黄鳝血需要四到五条黄鳝,有时我的母亲还会被咬伤,但她也没有怨言。
我当时常常会站在我的母亲身边看着她砍黄鳝,闻着那股闷腥味儿,心底里是一阵一阵地泛恶心,但也感觉母亲太过艰苦了,每次要喝药的时候,我都会接一大杯温水,强忍着恶心喝下黄鳝血,又一大口灌入温水去除腥臭。但饭店的生意很忙,母亲又不得不来照顾我,所以收入每况日下,黄鳝、中药还有定期的检查都让我的父母有些喘不过气来。我的爷爷心疼我,逛菜市场的时候,见有人卖黄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