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被他呛了之后,父亲佝偻着腰,低着头,身上一点杀气都没有了。文婧悄声提醒丈夫:“你别说那么重,爸真的老了。”
乔楠也不再做声了,且有些后悔。再过三年,老乔就六十了,真的不再年轻了。而他跟儿子的气质,正在发生某种微妙的对换。
乔建军已经到了长毛病的年纪了,可他经常忘记吃降压药,血糖也不按时查,就算头晕目眩,他也不在意。办完婚礼后,他终日昏沉,乔楠拉着他去医院检查了一番,一看数值,忍不住又训了他一顿。
老乔没跟儿子生气,却嫌弃地说:“你自己整天咳嗽都治不好,还来管我?”
“我那是后遗症,好不了的。你呢?你那是病,得治!”
老乔嘟囔着“不碍事”,按医嘱拿了药,便给糊弄过去了。乔楠却越来越搞不懂了,怎么父亲年纪越大,反而越不听话?
乔璐还在家的时候,提醒过弟弟:“你想想,从小到大,你听过几回话?咱妈让你多穿衣服,你不听;让你别穿那些露脚踝的裤子,你也不听。现在你听话了,爸妈又不听你的了,这真是天道好轮回。”
乔楠也说不上多么听话,要是真听话,他早就把烟给戒了。过了三十岁之后,只要天气一凉,他就咳得睡不好觉。早上起床,痰里夹杂着血丝,胃里还往上漾酸水。他在洗手间里吭哧吭哧搞半天,父母就在外面忧心忡忡,妻子抱怨他不听话,而他却再次甩锅:“都说了是后遗症,当年把我救过来的时候,你们就应该有心理准备了啊!”
……文婧每次听到这些话,总会被他气得半死。不过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就连年幼的乔伯文都知道:“爸爸最不听话,爸爸偷偷抽烟。”
乔建军记得很清楚,儿子抽的第一根烟,是他递过去的。那时儿子刚刚失去了恋人,痛不欲生,不吃不喝,几乎要跟那个女孩一起走了。老乔太理解这种痛苦了,他当年就是靠烟酒解愁的,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将这个法子介绍给儿子。
但乔楠并没有把抽烟的锅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