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上洗衣服,她们手下的水都是黑的;有几个孩子在她们周围奔跑着,淋着雨,踩着雨,嘴里吐着雨,这点小人儿是这天地下不多得的生机。
脚下的路越来越泥泞,路上的人越来越少,雨越来越大,豆大的雨点敲着头顶上的车篷,很响亮,再响亮也没有车夫的喘息声高。车夫的脚丫重重地落下去,泥浆从他的脚趾之间钻出来,抬起脚,撩起一片片湿漉漉的、黏糊糊的、黑色的泥块。
过了眼前的村子,雨更急了,车子顺着一条小路继续艰难地走着,天越来越阴,雨点越来越大,瞬间倾盆而来。
雨带来了闪电,夹着雷声,像是有一把大刀硬生生劈开了黑色的天空;风也来了,撩起了车篷,眼前单薄的车子在风里雨里摇曳。
女孩急忙把身子移到前面,用双手支撑着车篷铁架,生怕不小心车篷被风带走。雨水穿过了车篷,淋湿了女孩的头发和裙衫。
车子渐渐慢了下来,像蜗牛在泥泞不堪的小路上爬行。
“小姐,我们去前面避避雨,好吗?”车夫全身上上下下没有一星点的干爽,破烂不堪的衣服紧紧贴在他的肌肤上,看着像一个赤身裸体的雕塑;他的头发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不,泡在水里更确切。
“好,不知哪儿可以避雨?”女孩声音焦灼。
“俺知道前面村口有一家马车店,咱们只能到那儿歇歇脚,可以吗?”
“嗯,师傅,真的谢谢您,这路真难走。”
“已经接了您的活,无论怎么样,俺还是要把您送到沙河街,只是这雨,这路太难走了,小姐,您是不知道,我们坊子附近不下雨路也是泥泞的,别说这么大的雨,这车轱辘实在转不动啊。”
“嗯,俺知道,师傅,按您的意思,咱们到前面大车点歇歇脚,雨小点了咱们再上路。”女孩真是通情达理。
这个女孩就许家孙小姐许连姣。
上个月许连姣写信回家,她已经在国外念完了三年的书,拿到了毕业文凭,准备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