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在缸里打了瓢水,倒在木脸盆里,一点一点地蘸水擦脸,福恩和泽强幸灾乐祸地在一边观看。柱子挨打是他们司空见惯的事,他们从来也不同情他,更何况,大多数时候他挨打便是他们报了仇,所以见到他挨打只恨不能打得更惨。柱子知道他们在看他的死相,脸上的伤痕粘了水后一阵阵剧痛也不吭声。
“看什么,看把戏!你们不用干活了。”老板娘突然在门口出现,这一声吼,让福恩泽强赶忙转身干活去了。老板娘看了看柱子,“打你都是为你好。你要长点记性,以后不要跟她家国香玩。泽强,泽强──,这女人,只生了个‘试花’(按:果树第一次结的果叫试花,一般只有一个长得大,比喻妇女只能生一个孩子。),国香听话又怎么样,我们不谋她做媳妇,更不当她家的上门女婿!嘿嘿……哈哈,真好笑,这家三代都要招女婿……,缺了辈子德,自己还不捡点,与人逞强……,楼上老客人的两个女孩生得多好,以后便呆在店里,只跟她们玩……”老板娘说着,突然转身对着泽强吼道:“你耳朵是拼相的!”
泽强战兢兢地道:“我,我在这里等你吩咐呢。”老板娘道:“我叫你你吱一声。”泽强道:“是!”
柱子突然道:“你不应说是,你应说吱,她叫你吱一声的。”老板娘瞪了柱子一眼,道:“你又活了是不是?”对泽强道:“你上楼找那个老客人讨点药来给他搽。”泽强向柱子做了个鬼脸就出去了。
老板娘一边细细叨叨的说了一大通打他是为他好之类的话,一边用她的围裙边擦他脸上伤痕渗出的血水。一会儿,泽强回来了,“老客人说,他的药不多了,不能再给了,要用的话,可以去他那里搽一点。”老板娘道:“一点药也舍不得,不是个爽利的人!”她在柱子头上推了一把,“去,你自己去找他搽药去。”
柱子期期艾艾的,但还是去了。
这是个最奇怪的客人。一副要死的相,看不出多大年纪,但至少也有五十岁了,瘦得像一具干尸,他病倒在床上,从没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