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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防车带着嘶哑的鸣笛声姗姗来迟,而那对夫妻再也没能从楼里出来。
川野信之当时还远在国外,警方人员在数度联系亲属无果的情况下只得把江阪哲也送进了福利院。那家福利院的院长在接到毛利小五郎的联系时离退休仅剩下不到一月,他额头上深深嵌刻着数道岁月的沟壑,脸部的皮肤松弛又发黄发斑,但唇边眼角都含着笑纹,一看就是常年处在孩子堆中的人。
“你说江阪哲也?”院长显然对那个孩子还有点印象,“他是个成熟又乖巧的孩子,平时很安静,就坐在房间的沙发上看书——但院里的人有需要的时候总会帮忙,很多比他大的孩子也是他哄好的。”
“他太懂事了,懂事得不像是一个六岁的孩子,”院长谈论起江阪哲也时语气还带着些欣慰和喟叹,“你知道的,这个年龄的孩子应该犯错,他们应该更真实也更自我——如果一个孩子在很小的时候循规蹈矩从无差错,那么一定是大人出了错。”
老人家陷入回忆的时候总是絮絮叨叨,周围弥漫着种琐碎的温和。回忆起的故事越多,无谓的感慨也就越多,毛利小五郎拿着笔记本坐在院长对面,像是被老人拉着聊天的毛头小子,一时坐也不是走也不是,硬着头皮才往下接过话茬。
“然后呢。”
“后来来了位姓山崎的警察,说是希望收养江阪哲也,”老人眉眼弯了弯,语气缓和平常,“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他们两人似乎起了争执。”
他们两人像是深海遇上坚冰,既不会融化也不会凝结,就在那里沉默着站着。院长走过门口时,两人的对话才接近尾声。
【“你明知道那里起了火,可还是拦下了消防车。”
“我很抱歉,但是我得阻止更大的牺牲。”
“所以你就放弃了我们,”在人前一向乖巧的孩子面无表情地站在地上,话语中像是掺了冰渣,“既然你有胆识把活生生的人放在手里衡量,就要有同时背起两边生命的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