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琛道:“第一次你落剑斩人,你的手在发抖。我这个蒙古大夫不瞎,没心没肺的人可不会怕杀人。”
秦冉敲膝盖的指节一顿,半晌:“......呵。”
既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留给人无限遐想。见鬼杀鬼,见佛屠佛的长平侯居然会害怕?
他彷佛生就无所畏惧云淡风轻。
不知底细的世人提起他总带有十二分敬意,恨不得把他捧上云端,供奉成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神邸。
就像有两个秦冉活跃在众人的口里心里眼里。身在人间的长平侯会伤会痛会胆怯,让人失望愤慨;羽化飞仙的那个供世人瞻仰,焚香而拜神圣不可侵犯。
多数人信奉的都是后者。
京中对他呼声最高的小民百姓如此,寿春客栈以他为底本说书的汉子亦如此。
秦冉深知,捧得越高,知道真相后从高处摔下来格外惊心动魄些——高处不胜寒的教训他的父亲已经身先士卒走了一遭。
燕琛非常大言不惭地描绘了一番秦冉杀人后担惊受怕的情景:
夜下挑灯枯坐,擦拭剑刃也不免一阵心惶惶然——杀人的快感总会被更深一层良心的悔恨抹去。
他酝酿的一番感人至深还没有把自己感动哭,秦冉老神不在在的催促他:“说正事。”
燕琛毫不客气地回呛他:“好,你声音大你有理。让说的是你,闭嘴的也是你。外人面前你高风亮节举世同仰,脏水泼到身上眼也不眨的。就你这难伺候的破脾气活该一辈子孤家寡人。”
自打丢了走火入魔的李琳琅,燕琛的脾气越发古怪。不过他也只在秦冉秦冉身上图一时痛快。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斗嘴在以前可算常态,自打经历了李琳琅一事后便有些变味。
虽然燕琛和秦冉脾气并不相同,他们二人都是我行我素独来独往的作风。
因此别看燕琛表面若无其事一派云轻,或许内里为李琳琅的事情忧心如焚。
是以秦冉嘴唇动了动没回嘴,燕琛已经息事宁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