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坤宁宫, 跪了一地的人。
从宫女太监到太医,再到裴允贤、姬临霄,最后连外殿等着的邵玉堂也进来了, 随着明王一同跪在了地上。
整个内殿,充斥着一股山雨欲来的气息,人人屏息凝神, 不敢行差踏错半步。
尤其是那些太医,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 冷汗涔涔,恨不得整个人贴在地上, 好将自己卑微的姿态放到最低, 也好让新君当自己是个不存在的小蝼蚁。
一切,只因裴允贤说了句大实话:“回陛下的话, 皇后娘娘腹中这胎,撑不到今年立夏。此胎乃是靠邪门的药物强行催出来的, 并非自然怀孕, 催孕之举对皇后的凤体损伤极大,皇后已有内出血的迹象,不信陛下可立即叫人彻查皇后娘娘近日的换洗衣物, 定能看出端倪来。”
这话一说, 简直给新君抱儿子的念头彻底判了死刑, 别说是新君,便是皇后自己, 都如遭雷击,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姬临霄后退半步挡在裴允贤右前方, 已经准备好了替她承受新君的怒火。
果然, 短暂的惊愕与质疑后,便是不受控制的气恼与排山倒海的狂怒。
新君直接抓起一只茶盏,对着裴允贤的脑袋砸了过来,姬临霄眼疾手快,替她挡下了这一下。
茶盏哐当一声砸在他额头上,随即摔落在地,碎裂成无数心伤。
鲜血染红了姬临霄的视线,他没心思理会,当即跪在皇后面前:“母后,儿知您和皇叔一时难以接受,如果以临霄的性命可以换来母后腹中孩儿的康健,临霄定然是万死不辞的。”
皇后已然泪眼婆娑,她看着她这个满面是血的小儿子,一时不知自己到底该心疼老九还是该心疼腹中生死未卜的孩儿。
颤颤巍巍站起来,她捏着一方帕子,来给姬临霄擦拭额头的血迹,却不料,姬临霄后退半步,任由地上的碎瓷片扎进小腿,连眉头都不曾眨一下,俯首再拜:“母后凤体要紧,儿自小被您和父皇宠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