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 1940 年到 1941 年之间的经历,他不知道前面的,也不知道后来的。心里甚至觉得讽刺,因为当年在华盛顿,也是一个美国军官告诉她多希尔法,教她如何应对审讯,却不料最后用上的机会竟是在这里。
缓了缓,她坦然地问:“你们抓到他了吗我是说,金术士。”
上尉摇头,仍旧检查着笔录。
其实,钟欣愉已经知道肯定没有,否则一定也会有两张林翼的照片放到她面前,正面的,侧面的,叫她确认他是谁。
也许是因为那一点“敬佩”,上尉告诉了她更多。
鹤原在审讯中交代,林翼就是那一批美钞的制造者。
在调查中,美军方面想到了那些有关第九研究所的情报,自然与林翼联系在一起,但因为没有找到这个人,便也无法确认其中的因果。
他们只知道他在印制那一批假美元的时候故意留了破绽,使得鹤原落网,并就此推测,也许他从来不曾叛变,只是失去了与上线之间的联络,又或者是在日军显出颓势之后,再次改变立场,倒向了重庆。
只可惜这两种猜想现在都没办法被验证了,他们更倾向于认为他已经死了,一切既往不咎。毕竟轰炸过后的东京只剩下一片废土,天皇降诏发布之后,第九研究所即刻解散,设备和资料焚烧掩埋,主战派与主降派还打了一场,不少人在那一夜被处决。
就这么说着,笔录已经递到她面前。钟欣愉低头看了看,在末尾签上自己的名字,知道这张纸将会被装订进某一本卷宗里,成为起诉战犯鹤原苍介的书面证据之一。
哪怕这只是一个大藏省派遣的经济学家,没有策划过战役,也不曾参与过屠杀,甚至很可能从来没有亲手杀过一个人。但鹤原将在东京受审,就像派遣他的大藏大臣一样。
从美军办事处出来,已经是傍晚了,秦未平的汽车还等在门口。钟欣愉坐进车里,把方才的问答告诉他。
一边说,一边想。他们都以为他已经死了,她却更加确定他还活着。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