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愉和知微反复地看着父亲留下笔记。
不过几年功夫,纸页已经泛黄,上面的字迹无论是铅笔还是钢笔写的,都有些模糊不清了。
页眉标记着年份和日期,最开始是 1911 年,八月,九月,十月……各种潦草记下的人名,证物清单,以及随手画成的地图,一直延续到次年七月份,突然断了。
再往后翻,字迹似乎新了一点,年份也变成了 1919,九月,十月,十一月……直到 1920 年的七月份。
钟庆年就死在那个时候。
时隔八年,她们在巡捕房里听到看到的,终于和林翼当时在坟山路听说的合在了一起。停尸房里的所见似乎也应证了外面的传说,父亲的伤情不光是火车留下的,更像是被绑在轨道上,死于他自己的配枪之下。
她们一直认为这件事一定与他当时做的案子有关,但笔记本上记录的最后一件案子却根本不是 1920 年的事。
那上面明明白白画着一条时间线,从“1908 年,北京东交民巷汇丰银行,夏与阳”,一直到“1914 年,天津租界,关庆东报案”。
年份一下子又往前推了那么许多,地方更是远得不相干。唯独“夏与阳”这个名字用红铅笔圈了几圈。
欣愉看着,好像想起什么,一径往前面翻。
找到 1912 年那部分,其中一页上描了个小小的方印,蓝钢笔墨水褪了颜色,线条也晕开了些,但还是能清楚地看见阳文楷书的四个字,“夏与阳印”。旁边还有铅笔写的两条批注,一条是“0623 号证物支票丢失”,紧接着的另一条写着“同案疑犯楼小琼身亡”。
名字对上了。但给她留下印象,让她翻回到这里来的其实并不是这个印章,而是同一页上的另一行字——1912 年,上海钱业公会,叶少钧。
“叶少钧”三个字同样用红铅笔画了圈。
其他人也许看不出来,但知微可以确定,这两个圈有一样的力度和弧度,经历了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