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无数的秘密,从宿舍到走廊,再到饭堂,洒了一路。
一直到天亮才给人看见,她倒是好好回到床上睡觉去了。生怕别人不知道是她干的,还给自己涂了口红,血一样的颜色,浓厚地抹在唇上,使得原本稚气的一张面孔,突然添了些诡异的魅力。那管口红应该是其中某个修女的,但没有人会承认。她们只是又罚了她,用戒尺狠狠地打。
知微反抗。整个人抱在一个修女身上,随便其他人怎么拉,她就是不松手,两条胳膊扣紧在那个修女身后,两条腿也死死地盘起来,让她们没办法豁出去打她。但终究力气不抵,被人拖住头发,勒住喉咙,按在地上。
欣愉觉得就像自己在挨打,痛哭,大叫:“我会教她的!你们不要打她,我会教她的,我一定教会她!”
修女们停下来,像看疯子一样看着她们。欣愉见到那眼神,才忽然弄懂了知微的用意——如果不能跑,那只有被赶出去。
但教会办的孤儿院没有把留养孩子赶出去的先例,她们还是被锁在小屋子里。
夜幕落下,房间里没有灯,唯月色皎皎,叫她们知道已经是秋天了。
欣愉问知微,为什么要这样呢
知微却只是反问,你忘记了吗
欣愉当然明白她在说什么,中央巡捕房地下室里的那一幕,那块盖布下面父亲的样子。她没有忘记,每一分每一毫都记得,但是出去之后又该怎么办呢
此地的修女每天都在对女孩子们说,外面的这座城市里有多少罪孽。饥荒、洪水、内战,逃难的人沿街行乞,一两块大洋就可以把自己的女儿卖给别人做佣人,甚至去做雏妓。而她们又有多幸运,承蒙主的恩典齐聚在这里,受到庇护。
知微最厌烦听到这些话,却也不能反驳。去哪里住,吃什么,的确全都是问题。她们太小了,甚至可能都没办法从此地走回坟山路。而且就算回去了又如何一百三十六号的那个亭子间已经不是她们的家了。离开中央巡捕房的那一天,她们都听见一个包探对赵淮原说,那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