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翼不语,带着钟欣愉往舞场后面走。
那里也有一个出口。推开门,冷气便涌进来,外面是一条黢黑的小巷。此时天上仍旧不见星月,到处都已经被雨浸透,水从屋檐上滴落下来,在墙角的明沟里流淌,漫射着前面马路上透过来的微弱的灯光,宛如一个覆满焦油的涵洞,蠕动,吮吸,把所有误闯进来的人吞吃消解。
钟欣愉看不清路,脚下没数。林翼一手虚揽在她身后,带着她去房子后面的救火梯,从那里爬上去。她滑了一下,一把抓紧铁梯的栏杆。他的手也覆上来,拉住了她。
皮肤是冷的,手心却炽热。不知道为什么,钟欣愉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她无暇多想,只当是 deja vu。
走到二楼,推开铁楼梯尽头的门,两个人又回到光亮里,室内还是那种蒙着彩纸的暧昧的灯光,混杂着酒精,香水,以及可疑体液的气味,再加上满墙艳丽印度壁纸,地上铺的金沙大理石,其上斑驳的花纹像是骷髅的眼睛,一对接着一对,黑洞洞地望着她。
走廊两边是一个个房间,林翼用钥匙打开其中的一扇门,让她跟着他进去。
房里没有开灯,空气干净而冷冽,像是隔绝的另一个时空。但窗外分明就是 Lie 的霓虹店招,灯管焊在钢窗架子上。
借着那一点闪烁的荧光,钟欣愉看到窗口留着一条缝,夜风吹得纱帘拂动,雨滴正从那里泼进来。
她又觉得似曾相识。隐约想起许多年以前,她来血巷找知微,好像也是在这么一个房间里。但她记得那时楼底下的舞场小得多,简陋得多,装饰也跟现在完全不同。
林翼关上门,又去关窗,而后才拉亮了窗边的一盏落地灯,把墙角的暖炉开关掰下去。灯光不太亮,房间仍旧笼着一层霓虹的颜色,时而是绿的,时而又变红了。暖炉开始工作,发出嗡嗡的声响,先于热气散开的是一丝隐隐的檀香。
钟欣愉朝那里看了一眼,大日牌的,烧煤油。还有窗外对面建筑上挂着的啤酒广告,樱花牌,其实就是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