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临近傍晚,华捕们喊肚皮饿。赵淮原打发底下一个小巡捕去北火车站那里的点心店买两斤牛肉水煎包,当作晚餐。包子买回来,一班人蹲在街沿吃起来。赵淮原撕下半张新闻纸,裹了几个,殷勤地给钟庆年和程佩青拿过去。
程佩青嫌油腻,无甚食欲,更觉得在街边吃东西不雅观,但又不好走开另外找地方吃夜饭,便拿了一个谢过,随便咬两口聊以充饥。
正吃着,听见叶宅内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和汽车发动的声音,随后门闩一响,大门吱咯咯地打开,那部黑色福特轿车又从里面开出来。警车还在门口横着,轿车开不出去,喇叭声大作。汽车夫从车窗探出头对他们喊:“麻烦长官让一让,要出人性命了!”
华捕们正吃包子,回头张了张,一时没人动地方,只有钟庆年和程佩青立刻搁下手中的食物走过去。
叶宅的那位主人坐在汽车后排位子上,把车窗玻璃摇下来,像是努力克制情绪,对他们解释:“内子大约受了点惊吓,就要分娩了,我们现在得去医院。”
程佩青警觉,他方才总想找到叶少钧的破绽,此刻一见,处处都是破绽,声音颤抖,头发从额上挂下来,满头满脸都是湿的,分不清泪还是汗,怀中还半坐半卧着一个人,就是那个看起来像大家闺秀,又被会馆门房说是戏子的女人,衣服还是那身衣服,样子却也大变了,此时面色惨白,簪环凌乱,头发被冷汗浸湿贴在额上,口眼紧闭,像是忍着剧痛。
程佩青难辨真假,提议说:“打电话请助产士过来吧”
叶少钧一听便动怒了,反问:“要是助产士来了说她得做手术呢”
程佩青还是单身,哪里懂得这些,不知如何作答,只听见女人口中胡乱呻吟,像是在哀求什么,却已经讲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了,看样子几近休克。
只有叶少钧明白她在说什么,紧紧握着她的手,低头安慰:“别怕,你一定不会有事,孩子也一定不会有事的……”随即又对汽车夫道,“他们不让,就撞过去吧。”声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