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文秋替程水北处理完伤口,摸了摸儿子的脑袋:“爸不是怪小南,是怕小南以后照顾不好自己。”
程水北突然读懂了这话——这一年,他们的爸爸应该知道自己生了很严重的病。
“知道了,爸,我以后不会忘的。”程南抽了下鼻子,连带着把眼底的东西憋了回去,而后小声地嘀咕着,“再说了,我还有爸爸照顾呢。”
空气里是十足的宁静,程水北感觉到替自己上药的那只手都开始颤抖。
程文秋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手指也开始微微发力,像是在抗拒着什么。
在程南紧张担忧的目光下,程文秋的脸上浮现一丝微笑:“爸爸……会照顾小南的。”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程南也知道。
程水北洞悉着这个小院子里每个人的未来与过去,却只能呆呆地坐在小板凳上,任由不能相认的父亲替自己上药。
程南假模假式地跑到水管底下洗了把脸,拍打干净自己身上的灰,将一个父亲跟前肆意调皮的自己又收拾回外人眼里懂事的模样。
程水北木然地看着,享受着他阔别已久的睡梦中才会出现的安宁平和,心中却有无限波澜,在冲不破的心之壁垒后激情荡漾。
“好了,这几天不要碰水。”程文秋终于忙活完,带着老茧的粗粝手指在程水北的后颈边上滑过,掠起小程心里的无限不可说。
程水北起身言谢:“谢谢。”
程南洗漱完在廊下炉灶和院子里来回跑了好几趟,将一个洗澡的大铁盆扣在地上当桌子,摆上做好的饭菜。
父子俩收拾东西准备吃饭,程水北依依不舍地看着,知道自己该离开了。
他没有理由继续叨扰下去,小院儿里的安宁不属于他。
“程叔叔再见,程南再见。”
爸爸再见。
哥哥再见。
鸟儿落在房顶,檐角的一块小石子跌落,和石板撞出清脆的声响。
……
程水北离开家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