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这句话,那个夜便如暗石沉没湖底一般悄然寂静了。
她听见窗外夜来风疏雨骤,一片凄迷的哗哗雨声,打在颤巍巍的花枝上。花苞犹未盛开,已经凋零。
很久以后,东方既白。江湄澜半梦半醒,下意识伸手拂过床榻,他所在的地方已经空落落的,只是还有余温。她一下醒了,睁眼瞅着榻前披衣的岑寒云,慵然问道:“昨日忘了问你,江献是不是到江南道衙门里了?”
岑寒云正系腰带,闻言回头看她一眼,又低头忙自己的事,应道:“是,太子殿下与施公子一同去江南道,意在先救出宣州刺史衙门关的亲眷,以免日后东窗事发时伤及无辜。不过公主安心,殿下身旁有大内高手护卫左右,即便救人不成,自身安全也应当无虞。”
她点了点头,又问:“那你呢?”
“眼下时机成熟,准备分头收网了。臣要赶往石州刺史衙门调审前任幕僚长史,随后请家父发兵驰援,缉拿犯官。公主不必忧心此事,臣自当尽力而为,使案情水落石出,回京复命。但凡只要公主想要,臣没什么不愿意的。”他语气镇定而平淡,同时不在意地整了整衣袖上的褶皱。细长的手指捻起玉冠两旁垂下的带子看了看,眸光却透过博带落在腰间的鸾凤和鸣图案上。
很快他笑了笑,将带子拂到身后,转身踏出门去。
怕只怕,她要的是他给不起的自由。
江湄澜撑着手半坐起来,“诶”了一声,皱眉急道:“我不是提醒你这个!我是说你自己小……罢了。你不乐意听,我还不乐意说呢。”她见他走得急,话到嘴边人已看不见影子了,她于是把后半句又咽了回去。
她不知他其实脚步停在了门外回廊上等她说下去。他没有让她看见他。她没有说下去。
江湄澜唯恐表露出一丁点儿多余的关怀,她极不喜欢自己的好意被冷待。她觉得只有完全不付出关怀,才不会有这样的尴尬与难过。
用毕早饭,门外晨光熹微,从斑驳的叶间洒落,有些刺眼。千层底的绣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