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月初,数声鶗鴃,又报芳菲歇。梨花榆火催寒食,梅子青时节。柳阴直,烟里丝丝弄碧。隋堤上,拂水飘绵送行色。谁识,京华倦客。
今科进士都已正式走马上任近一个月,果不出惯例:榜眼、探花入翰林院熬资历,二甲后进士皆分调十三道各县衙门贡职,三甲末很有几人口无遮拦,在平康坊因跟吏部底下人争两个清倌儿的缠头,大闹一场。书生意气一时爽,回头公事才算账。本来每科都有几个人分不到官职,只能在弘文馆、国子监、编史馆打打下手,领最低奉碌熬到有地方官员不提拔手下,上奏要人才迁出去。要说今年官职缺口也不小,可惜吏部小鬼从中作梗,仰仗鼻息的几名进士也只能乖乖去编史馆苦等了。
几人心中怨气冲天,但嘴上还要逞强,以为进了编史馆也无妨,大不了做个秉笔直书的史馆修撰,效仿司马迁、董狐,也能青史留名,传下珍贵的史料瑰宝。
然而事实是——他们并非正式史官,连临时的直史馆都不算,只是一个埋头苦干,名不见经传的楷书手。面对浩如烟海的书卷,他们每日只有抄不完的实录、起居注、时政记、地理志、编年灾祸记、战事录等等材料。且此等材料还在日益增加,国史轮不到他们修撰,轮到了也是誊抄而已。
一名进士见四下无人,咬牙对同僚道:“这算什么?想逼着咱们忍不下去了,主动献殷勤?左右还有几个钱,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压多久!”
“先熬着吧,怎么也不能立刻服软,就算服软也不找他们,否则尊严何存?”同僚附和道。
相比之下,贡职翰林院与中书省的岑寒云便要好许多了。
他目下正在中书省内翻阅以往存档的制书,突然门一开,又很快被闭上。来人双手拢在袖中,笑眯眯道:“员外郎好兴致呀。”
岑寒云回头见是顶头上司中书舍人,眼中微有讶色,不过很快收起来,亲手沏了茶,道:“明公怎么来了?”
中书舍人端来抿了一口,腾腾热气中他眯眼一哂,神情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