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盏立灯照耀着宽阔的卧房,将一切照得清清楚楚。
淡淡的辣味在舌尖流转,杨芹放下酒盏,双颊已经微微有些泛红。
这交杯酒竟是劲道十足,确实是北地的烈酒。
杨芹的手指扣在一处,紧张得捏的泛白,低声唤道:“夫君......”
符匡亦放下酒盏,淡淡一笑,应道:“夫人。”
杨芹想了想,不知该说些什么,又试探着似师灵均那般唤道:“...符郎?”
符匡的眼中转过些许复杂神色,但转瞬即逝,低着头的杨芹不曾捕捉到。
符匡从善如流,应道:“思乐泮水,薄采其芹,听你爹说,你的小名正是泮儿。往后我也唤你泮儿?”
杨芹低低地“啊”了一声,低头羞道:“符郎有心了......”
一张俏脸含春,眼角眉梢都仿佛能滴出蜜来一般地甜蜜柔顺。
符匡注视着她,柔软的发丝,低垂的纤长的颈子,此时一副小女儿情态,却是难想当日跳出那样的剑舞。
杨芹垂首道:“夫君若是...若是往后,军中需得什么花销,就只管说与爹爹,往后咱们成了一家人,大可不必见外。”
符匡眸色深沉,口中却大笑道:“泮儿如此为我考虑,符某必定铭记在心。”
杨芹嗔道:“符郎......”
又低声续道:“城中...郡守大人,舅父与表兄也会为符郎打点,必定都能妥当。符郎不必担心......”
符匡没有应声。
这杨家小姐果然是闺中待得久了。
不谙世事,亦半点不懂得男人的心思。
焉知她口中所说的带着讨好意味的话,却正是不能也不该戳破的窗纸。
倒不知该说是天真,还是该说蠢钝。
杨芹自然是浑然不觉,继续说了下去。
“泮儿刚刚来府上,虽然大小事宜都不了解,但好在也曾管过两年的家。明日便去拜会姐姐,也好为符郎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