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爹爹曾说起过让人出去寻你,大夫人也曾说愧对你,三姐,你回去以后,莫再记恨他们。”
程殷望着火上烹煮的茶汤,道:“我的夫君死了,孩子也死了。”
她的表情和语气好似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殷尚沅愣了愣,道:“当年的事情,我虽然知道得不清楚,但是......”
程殷截住了话头道:“水沸了。”
殷尚沅闻言赶忙撤了火。
程殷淡道:“腾波鼓浪,势若奔涛溅沫,水便是三沸了,五妹,你还是不会烹茶。”
殷尚沅拿茶勺将茶水舀进杯中,但笑道:“伺候人的事罢了,不会便不会吧,不比三姐天资聪颖,学什么像什么。”
程殷瞥了一眼茶杯中的水,还未饮,就点评道:“水老不可食也。”
殷尚沅道:“那也没有旁的法子,三姐,这里没有旁的水了,你若渴了只有小妹的茶。”
程殷不置可否,不去动那个茶盏。
殷尚沅站起身道:“三姐,我该出门了。”
袅袅婷婷地走了几步,方才回头道:“三姐,厉景明此人不笨,就是并州生变,加上殷家扶持,吃下厉家各部和整个并州也未必不可。不信便走着瞧吧。”
幽禁起程殷的房间环境倒是不算差。
一张紫檀木架子床,一张花梨木蕉叶阔几,两把太师椅,几卷闲书,还有一套棋具,打发时间尽够了。
程殷拿了那套棋,自行摆了一个残局,然后对着发了会儿愣,又一颗一颗地把棋子收回了棋盒里。
口渴,拿了方才殷尚沅煮了茶——色泽透红,就知是火候不好,煮的火大了。
啧,从前风里来雨里去,刀尖上舔血的女人,哪里懂得这些了?莫说是生水,就是生的鼠肉都吃过。
讲究这些的,都是那养尊处优的。
教,也是那养尊处优的少爷教她的。
真是好笑,阳春水都不曾沾过的手握着满是污秽血腥的手,说要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