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雪压断了雍京城外最后一段官道。苏牧裹着狐裘蜷在马车角落,高烧让他的视线里全是重影。车帘缝隙透进的雪光刺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耳边还回荡着宁承煜那句青铜水阀的暗记,只有工部侍郎能接触。
再忍忍。萧玉娆的嗓音像浸了冰水的绸缎,她正用银簪挑开苏牧掌心化脓的烫伤,倭寇的火药掺了琉球特产的硫磺,伤口会反复发热。
马车突然剧烈颠簸。苏牧在眩晕中抓住窗框,恍惚看见雪地里躺着半截刻着萧家族徽的车辕——那是三日前漕帮袭击的痕迹。记忆碎片突然翻涌:爆炸的火光,红绡易容成倭寇首领的侧脸,还有萧玉娆听说母亲玉佩下落时瞬间苍白的指尖。
...对冲基金...
...
他听见自己吐出陌生的词汇,却控制不住滚烫的舌头。南洋巫医配的药汤在胃里翻搅,恍惚间有人掀开车帘,风雪裹着咸腥味灌进来——是海港特有的气息。
二小姐!前面驿站被雪埋了!
阿福的喊声让苏牧勉强聚焦视线。萧玉娆正用匕首划开自己的貂绒大氅,露出内侧缝着的海图。她手指在某个岛屿标记上停顿片刻,突然拽过苏牧的手按上去:母亲当年就是在这里,把玉佩交给倭寇首领换我性命。
皮革的触感让苏牧一个激灵。他忽然看清萧玉娆眼底的血丝,像瓷器上蔓延的冰裂纹。
驿站地窖里,炭盆将两人的影子投在酒坛堆砌的墙壁上。苏牧数着萧玉娆包扎纱布时颤抖的睫毛——十二下,正好是改良火枪的哑弹率。这个发现让他笑出声,随即被灌入口中的药汁呛得咳嗽。
你昏迷时说了七种方言。萧玉娆突然开口,银刀挑开他衣领检查肩胛淤青,包括一种把账房叫作CFO的古怪官话。
苏牧的咳嗽戛然而止。炭火噼啪炸响,映出她腰间玉佩缺失的绦绳——和倭寇首领腰间那截断绳严丝合缝。
我查过。萧玉娆往药汤里滴入青黑色汁液,苏家赘婿本该是个连算盘都不会打的破落户。她突然倾身,发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