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苍雪纷扬,似要将尘寰掩埋。檐下青石已被絮雪覆尽,冰棱倒悬如凝固的泪滴。
“哥!怎么孤坐在此?又念大娘了?”清脆的呼唤惊碎了沉寂。
云儿提着玲珑的兔毛滚边琉璃灯,茜色斗篷如火苗旋出影壁,斗篷下摆扫过积雪,仿若一尾游弋素绢的红鲤。她踮起足尖,竭力举起右联“雨落江南春又来”,灯影如碎金流淌于洒金红纸上,“爹爹说了,新桃换了旧符,病气邪祟就绕道啦!”少女语声清亮,似凿开冰河的第一束春溪。
徐云瀚望着眼前明媚的身影,她总有将苦涩煎熬成蜜糖的魔力。寒风卷过,竟也似裹挟了几分未名的暖流。背起她小巧身躯的一刻,发间那对点翠的银铃清越作响,叮咚玲玲,宛如早春轻叩着冬日的门扉。
“爹爹允诺了,”她贴近几步,将手中的春联递来,带着融融暖意,“待宗门招修大会落定,春讯初至,便送哥哥归乡探望大娘。此刻,先陪云儿贴了这春联,可好?”
徐云瀚接过,徐徐展开。左联墨书磅礴:“瑞雪兆丰年又至”;右联笔触灵秀:“雨落江南春又来”;横批“合家安康”四字,朴拙厚重。浓墨新香浸染寒冽空气,红纸映衬着漫天玉絮,恰似一剂熨帖心脾的暖药。
“好,”一股暖意自心底漫开,徐云瀚拂去衣袂积雪起身,“哥贴左联,云儿贴右联,待会儿哥驮你,把横批钉稳。”
云儿眸光倏亮,笑靥粲然如新桃:“嗯!都听哥哥的!”
飞雪愈浓,长街寂寥。唯两道小小身影在朱门前忙碌。徐云瀚屈身,云儿便灵巧攀上他的脊背。少年脚步微沉,却极稳当。横批“合家安康”在风中猎猎翻飞,宛如一只挣脱束缚的朱蝶。一双依偎的身影摇晃着,在皑皑雪地中投下交缠的轮廓,恍若雪里初绽的并蒂寒梅。檐角悬垂的铜风铃忽被牵动,叮当脆响,惊飞了几只偎在墙头取暖的麻雀。朔风更烈,吹得对联哗哗作响,然此刻,霜天雪地里,竟无一人觉冷。
除夕灯火渐熄,年味如融雪般悄然消散。天云城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