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半,淡金色的阳光透过宿舍纱窗的网格,在水泥地板上投下细密的光影。陈鹏被窗外麻雀的啁啾声唤醒,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他轻手轻脚地爬下铁架床,生怕惊动还在酣睡的室友。塑料拖鞋踩在潮湿的瓷砖上发出吱呀声响,老三在梦中咕哝着翻了个身。陈鹏从铁皮柜里取出蓝白条纹的洗脸盆,搪瓷碰撞的声音在静谧的寝室里格外清脆。
洗漱间飘荡着薄荷牙膏的清香。陈鹏将脸埋进盛满凉水的脸盆,刺骨的寒意让他瞬间清醒。水珠顺着下巴滴落在褪色的睡衣领口,洇开一片深蓝色的水痕。镜子里映出他眼下的青黑,像两团化不开的墨渍。
鹏哥起这么早?丘明哲叼着牙刷出现在镜中,嘴角还沾着白色泡沫。他含混不清地说着:等我两分钟,一起去食堂。
晨光渐盛,梧桐树的影子斜斜地爬上走廊墙壁。陈鹏靠在生锈的铁栏杆上等待,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壳——锁屏界面显示着鑫科材料凌晨发布的公告。远处食堂飘来蒸笼的雾气,混着豆浆的甜香,却掩不住他心头萦绕的不安。
走啦!丘明哲湿漉漉的手掌拍在他肩上,带着柠檬洗面奶的气息。三个室友勾肩搭背地走在前面,运动鞋踩碎了一地斑驳的光影。陈鹏望着他们被朝阳拉长的影子,突然想起前世毕业时,也是这样的清晨,他们曾在空荡荡的食堂为各自前程干杯。而此刻,命运的齿轮已然转向未知的方向。
食堂窗口蒸腾的热气模糊了打饭阿姨的笑脸。陈鹏接过装着茶叶蛋和豆浆的塑料袋,塑料绳勒在指间的细微痛感如此真实。
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画室,将空气中飘浮的铅笔屑照得闪闪发亮。陈鹏和室友们推开画室木门时,石膏像的投影正斜斜地落在水磨石地面上,十几个画架已经呈扇形摆开,同学们交谈的细碎声响混着铅笔在纸上沙沙的摩擦声。
他们刚找到空位坐下,画室的门再次被推开。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门口——房老师踏着清脆的高跟鞋声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