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鸣拍打着玄青色的礁岩,如千万只流亡者的指节,急促敲击着聚窟洲北缘的碑林。湿重的迷雾迟迟不散,似乎在守着不为人知的死亡秘密。脚下石阶潮湿而陡峭,黏腻的幽光自被常年侵蚀的缝隙中渗出,每一步都像踏入深渊。
宁红夜率先穿过残损的青铜门,绛紫色衣袂被冷风吹得猎猎作响。她的左眼依旧紧闭,白绫自肩头垂下,末端缓缓晃动,恍若蛰伏的灵蛇。“前面有动静。”她低声,嗓音冷静得仿佛割裂黑夜。
一缕青白色的影子在甬道尽头摇曳。胡桃喉间咕哝一句晦涩咒语,枯瘦的手指再次摸索石壁缝隙,指尖流露出没入迷雾的幽蓝微光,残留的记忆片段随能量波动浮现。“面具伤口还在渗血。”她停步,脸上错落着不属于自己的疤痕。
崔三娘立在她右侧,低头摊开被海风吹皱的布卷。那是一幅以血线绘制、荒诞怪诞的海图。“都靠过来。”她声音低哑,指节泛白,“碑林下方正是龙骨遗迹的外廊,但潮汐浮墓的位置并不固定,必须以具体血脉唤醒通道坐标。”
季沧海右手抚过腰间符囊,眼睛在潮湿的黑暗中闪出一丝揶揄光芒:“说得玄妙,三娘你可别拿我们练手。”语气轻松,却即刻紧张望向前方瑟缩的空地。
武田信忠阴沉地哼了声。他身着斑驳战甲,带着妖刀遗族特有的肃杀气息,手掌覆于刀鞘,随时可能出鞘杀敌。孤傲的目光却始终落在崔三娘的血海图上,不自觉咬紧了下唇。
崔三娘掏出一只玉碗,缓缓割破自己的掌心,鲜血自她苍白掌纹蜿蜒淌入碗中,落于图卷正中那枚螺旋状黑印。图卷微微颤动,黯红色的潮汐逐渐在布面延展开来。
空气骤然冰冷,甬道彼端激起一阵奇异的涛声,似乎有深海巨兽自昏暗墓穴里苏醒。
一阵怪风洗过,碑林与脚下石板同时震响。
“潮汐浮墓开启了。”崔三娘盯着会聚的血线,瞳孔里闪烁出扑朔迷离的潮光,“我们进去后随我行动,谁私自脱队,生死自负。”
宁红夜侧头凝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