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从骨髓缠绕而上。宁红夜倏然抽气,眼前一片模糊白,寒气夹杂血腥,混杂于冰壁间的回响之中。
她躺在一块浸满玄铁碎片的冰面上。头发已与白霜凝成一束,左眼一跳一跳地鼓胀,里头的封印似乎正在蠕动。熟悉却又几乎陌生的疼痛,将她封锁在这片苍寒与死亡间隙。
雾气中传来低缓的啸鸣,像是什么东西被唤醒,又重新沉睡。她动了动僵硬的手指,薄绸白绫自掌间蜷缩,冰上残留着淡红的掌印。
这是……昆仑冰窟?
不,不对。她分明记得上一刻自己的魂魄在聚窟洲的滩头撕裂,耳畔是烛龙残魂的低语。可是现在,她仿佛又回到了轮回最初的起点。冰窟深处,寒流裹挟着骨灰般细密的雪,四处游走着淡蓝的光影,一如久远记忆。
脚步,悄然踏在冰雪之间。宁红夜屏住呼吸,身体的本能让她滑入残冰裂缝,用半截白绫遮掩左眼,只露出锐利如刀的右眸。
“醒了吗?”一个声音隔冰而来。
那不是实体的嗓音,而仿佛来自冰层内部,低沉幽远。像是碑铭膏血,叫人心头一紧。
宁红夜未曾答话,只攥紧了白绫。白绫曾以家族血祭缠绕,内中封印的凶兽‘蜚’如今却躁动难抑,几乎要冲破束缚。
冰壁忽然浮现一个模糊的黑影。那是一张青铜色面具,覆盖着发绿铜锈,精致而妖异。它没有嘴,只在眼眶处两道深孔,渗出极淡的蓝雾。
“红夜,”面具无声地上下浮动,“恭喜你通过死亡第一劫。既然重回冰窟,你准备好了吗?”
宁红夜没有开口。她的每一寸神经都紧绷成弦,左眼的灼痛演变为尖锐的撕裂感。她明白,这是啮噬记忆和灵魂的‘不朽面具’窃取她意志的前兆。
“欲得真相,需破旧因。”面具的声音再次逼近,雾气逐渐渗向她的胸口。
“你的考验是——于冰窟猎杀一名曾经的挚友,以其因果血契为钥,开启下一个归路。否则,将永困此劫,成为聚窟洲永不转世的囚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