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淑兰把铝锅端上灶的时候,鱼身刚碰到热油就发出滋啦的欢响。
她用锅铲压了压鱼背,油星子溅到手腕上,却舍不得挪开视线——这鱼是真新鲜,雪水养的,鳞片还泛着珍珠似的光。
妈!里屋传来闺女小慧的叫唤,何哥哥送的鱼能炸鱼块吗?
我想吃炸得脆脆的!
王淑兰关了火,用筷子戳了戳鱼腹。
鱼身还带着冰碴子的凉,可她掌心却热得发暖。
上个月雨水丢了书包,是她帮着在菜市场找回的,不过是举手之劳,这孩子倒记在心上了。
她想起贾张氏来借粮票时,那副你吃公家饭就该帮我的理所当然,又想起刚才何雨柱递竹篓时,指节冻得通红却笑得真诚,突然就动了心思。
小慧,去把我抽屉里的笔记本拿来。她擦了擦手,等闺女捧着蓝皮本子跑过来,才翻开第一页,你何哥哥手艺好,上回机关食堂做的四喜丸子,张局长都夸了。
小慧歪着脑袋:那和笔记本有什么关系呀?
下个月老战友家儿子结婚,正托我找靠谱的厨子。王淑兰指尖划过本子上记的电话号码,雨柱要是愿意接,我帮他牵个线。她顿了顿,又补了句,不过...现在外面风声紧,私人饭店的营生,怕是不长久。
灶上的热气模糊了玻璃窗,何雨柱跨上自行车时,王淑兰的话还在耳边转悠。雨柱啊,机关后勤处最近在招厨师长,你要是有意向,我可以帮你递个申请。她当时说得轻,可何雨柱听得分明——丰泽园虽好,到底是私营的。
前世他就吃过这亏,1956年公私合营后,多少老厨子被调去国营食堂,手艺再好也得按菜谱来。
车轱辘碾过雪壳子,咯吱咯吱响。
他哈了口气,白雾里看见自家院门口的红灯笼——雨水怕黑,上个月他特意买的。
推开门时,正撞见妹妹趴在灶台上,鼻尖沾着面粉,眼睛亮得像两颗黑葡萄:哥!
我今天在学校考了算术满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