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四分之一的路程,就换了水路。
一路向东南而下,很快便到了苏州。
这还是宁樱穿越过来之后,第一次来到这个时空的苏州。
如果除去高楼大厦和车水马龙的话,她觉得苏州的春天其实和现代并没有太多区别。
至少那种闲适悠然的氛围是一脉相承的。
处处都是小桥流水人家,河堤旁的垂柳丝丝吐碧,漫天云舒下,白墙瓦黛倒映在脉脉的流水之中。
堤列画屏,楼台隐约,入耳处处都是温柔的吴侬软语。
前来迎接的官员说的也是一口软糯糯的话语,越紧张说的越黏糊缠绵。
胤禛听着听着,眼角就抽搐了一下。
其实他自从前几年把重点放在吏治上,就发现了一个特别的现象——那就是往往广东、福建一带的官员安于故土,不愿外放,甚至为此甘愿牺牲大好机会。
如果非要外任的话,这些官员就会带上胥吏。
所谓“胥吏”,其实就是官府中办理文书的小官吏等等。
说的再直白一些:就是官老爷手下那些具体办差的人员。
他们或管钱粮,或管徭役,或管文书,受制于官,又佐官治民,是官民连接的枢纽,虽然身份不高,但是手握实权,实惠很大。
但是问题也就在这:因为这些官员从广东、福建过来,所以同北方官员在一起沟通的时候,两边人都听不懂彼此说的话。
简直是满头雾水,非得倚靠胥吏来做两边翻译。
有时候一件简简单单的小事,却要费力地沟通上半天。
有了言语沟通上的隔阂,官老爷们时间久了,也渐渐失去了耐心,只觉得用口头语言沟通十分麻烦,于是最多写写文书沟通,剩下的实际工作全都扔给了胥吏之手。
这就存在了很多潜在的隐患和弊病了。
胤禛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一点:科举选拔出来的人才,居然一个个只能“纸上交流”,岂不是给了下面一群胥吏们可乘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