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的空气凝滞如铅。
王大爷梗着脖子,唾沫横飞,枯瘦的手指几乎戳到齐衡鼻尖:“小齐!别打马虎眼!就摸一下!老头子半截入土了,还能摸坏?藏着掖着算怎么回事!”他皱纹密布的脸涨得通红。
一旁的李怀德推推老花镜,镜片后的目光透着精明的探究。
他不似王大爷那般嚷叫,清了清嗓子,带着圆滑的腔调插话:
“齐同志,王老是急了点,爱物心切嘛。你这匣子里的宝贝,莫非真有难言之隐?都是自己人,看看无妨,也让大伙开开眼?”
他的视线牢牢粘在齐衡背后那古朴沉实的黑檀木匣上。
齐衡被这一老一少夹击——一个撒泼,一个绵里藏针,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无奈闭眼,长长吁出一口浊气,仿佛吐尽胸中郁结。
再睁眼,不再犹豫,利落地反手卸下那似有千钧重的黑檀木匣,稳稳托住。
匣身入手冰凉,散发沉甸甸的压迫感。
“唉——!”
齐衡重叹,目光锐利地转向王大爷,声音前所未有地严肃,
“王大爷,真不是我吝啬!更不是吊胃口!是这东西……太凶险!”
他空出一只手,用力拍打光滑冰凉的匣面,发出沉闷如击铁之声,
“您知道它多重?三百九十八斤!实打实的硬疙瘩!这分量,别说您老,就是壮小伙,一个不稳砸下来……”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王大爷的布鞋和李怀德的皮鞋,语气陡然加重,冷硬如铁,
“脚趾当场碾成肉泥!砸头上?哼,红白一片,脑浆开花!这责,我担得起?敢让您碰吗?”
话音未落,齐衡手指在匣顶不起眼的青铜扣上一拨。
“嗒!”一声清脆如磬。
机括弹开,沉重的匣盖缓缓滑落。
霎时间,一股森然寒意弥漫开来,瞬间抽走小院暖意,暮春晚风也似染上铁锈味。
最近的王大爷猛地打了个寒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