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层裂开一线,漏下的天光正落在帝江腰间的星辰环上。
那环上三十六颗星子本是淡青色,此刻却泛着暗红,像被血浸过的琉璃。
祖巫!一声闷吼撞进祖巫殿,玄龟大巫跂踵掀开门帘,甲片擦过石壁溅出火星。
他背后跟着句芒、蓐收、强良,个个身上还沾着战场余烬——句芒的木杖断了半截,缠着带血的藤条;蓐收的金刃缺了口,正嗡嗡震颤着指向东方。
帝江没回头,他的目光仍锁在星图上后羿那处明灭不定的星位。
石桌上的酒坛还散着热气,后土临走前拍在他肩头上的力道还在——那是她用轮回井水泡的忘忧酒,往年每次大战前都会抱来,说喝了这坛,便记清该恨谁。
都到齐了?帝江突然转身,玄铁战靴碾过地上的酒渍。
他胸前的祖巫纹章泛着幽光,那是十二道锁链缠成的盘古斧模样,此刻正随着他的动作渗出淡淡血雾。
跂踵重重捶胸,龟甲撞出闷响:北方冰原的大巫带着玄冰狼骑,半日就能到;南方火山的祝融说,他的火鸦军已经烧穿了三重云障。他喉头滚动,就是...夸父那脉还没消息。
帝江的指节捏得发白。
夸父大巫上个月为救被金乌灼烧的族人,硬接了帝俊三记金焰,此刻还在不周山底养伤。
他伸手按住跂踵的龟甲,力道重得让大巫踉跄:传我话——他的声音像刮过青铜的刀,今日不是去杀人,是去把这万年里被剜掉的肉,一块一块剜回来!
殿外突然炸响轰鸣。
帝江掀帘而出,只见远处地平线上腾起黑色浪涛——那是巫族的玄铁战矛在反光。
百万巫兵正从四面八方涌来,赤脚踩碎山石,脖颈上的骨链哗哗作响。
最前排的巨灵巫扛着十丈高的盘古旗,旗面被血风卷起,巫字图腾上的缺口里,还凝着三百年前被金乌啄穿时的血痂。
看见那些金乌翎羽了么?帝江跃上旗台,声音震得云层都在抖。
他扯下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