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王天的背影,突然想起方才那股压得他喘不过气的威压不知何时收了个干净。
草庐外的风依旧裹着砂砾,却不再像方才那般割脸;混沌灵气虽稀薄,此刻竟顺着王天的道韵往他体内钻——原来这位大神方才是故意散出威压,试他道心?
燃灯愚钝,还请岛主指点。他深吸一口气,在王天对面坐下。
这一谈,便是百载光阴。
草庐外的砂砾被混沌风堆成沙丘,又被风卷散;草庐的泥墙塌了三次,又被燃灯用道力重筑三次。
王天的声音始终清润如泉,从混沌初开的道韵讲到斩三尸的火候,从定海神珠的本源讲到紫云戟的炼法。
燃灯起初还正襟危坐,后来渐渐忘了形,时而拍膝长叹,时而闭目沉思,待回过神时,眼角已湿了一片。
原来我困在执字上。他握着紫云戟喃喃,总想着要度化西方众生,却忘了先度自己。
王天起身时,混沌中传来晨钟般的清响——那是盘古开天斧在混沌深处震颤的余波。
他望向东方,那里帝俊、太一的星辰气运正疯狂膨胀;又望向更西处,接引、准提的气机比百年前明亮了三分。
该走了。他说。
燃灯慌忙起身,竟行了个大礼:今日得岛主指点,燃灯...燃灯毕生难忘。他望着王天的背影,突然想起方才论道时,对方曾说西方有大机缘,此刻再看西方那两缕金光,只觉心头发热。
王天足尖点地,化作青虹往更西处去。
定海神珠此刻安静地悬在他腰间,乾坤尺则被他握在掌中,尺身与宝珠共鸣的震颤,像在应和某种更宏大的韵律。
前方,一片被混沌雾霭笼罩的树林若隐若现。
林中有梵音轻传,夹杂着两句低语:东土有客来,当以茶相待。
王天嘴角微扬,加快了遁光。